夕阳的余晖透过重庆老街的屋檐,在青石板路上洒下长长的影子。
凌玥背着布包,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在纵横交错的老巷子里穿梭。
老街两旁大多是低矮的瓦房,商铺林立,叫卖声、算盘声、行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烟火气。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核对门牌号码,心中既期待又紧张——不知道舅舅苏明海是否还在这个地址,也不知道见到舅舅后,该如何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终于,在老街中段,一家名为“苏记杂货铺”的小店出现在眼前。
小店门面不大,木质的招牌上,“苏记杂货铺”五个字已经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
店铺的玻璃窗擦得干干净净,里面摆满了各种日用品,从油盐酱醋到针头线脑,琳琅满目。
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柜台后,低着头,专注地整理着货架上的货物。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褂,头发梳得整齐,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却依旧精神矍铄。
凌玥远远望去,男人的眉眼间,竟与苏母有几分相似——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还有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温和弧度。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舅舅苏明海。
凌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背着布包,一步步朝着杂货铺走去。
走进店铺,一股淡淡的煤油味和肥皂味扑面而来,这是杂货铺特有的气息。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柜台后男人的注意。
男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凌玥——眼前这个姑娘穿着朴素的蓝布衫,背着一个布包,眼神中带着一丝陌生与试探,不像是附近熟悉的顾客。
“请问,您想买点什么?”苏明海放下手中的货物,语气温和地问道。
凌玥走到柜台前,双手微微攥紧,轻声问道:“请问,您是苏明海舅舅吗?”
苏明海听到“苏明海”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再次仔细打量着凌玥,眉头微微皱起:“你是?我们认识吗?”
“我是苏红豆,苏明远的女儿。”凌玥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从布包里拿出那个泛黄的信封,小心翼翼地递到苏明海面前,“我娘是您的姐姐,这是她当年写给您的信。”
苏明海接过信封,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和落款,脸色瞬间变了。
他快速抬起头,警惕地看了看店外的街道,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立刻绕过柜台,拉住凌玥的胳膊,快步走进了店铺后面的里屋。
里屋不大,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小床,看起来是苏明海平时休息的地方。
苏明海关上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才转过身,看着凌玥,语气急切地问道:“红豆?真的是你?你怎么会突然来重庆?你爹娘呢?他们还好吗?”
提到爹娘,凌玥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忍不住滑落:“舅舅,我爹娘去年在日军的轰炸中去世了。那天,镇上遭到日军空袭,我家的绸缎庄被炸毁,爹娘为了保护我,都……都没了。”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苏明海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苍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子,眼中满是悲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他们在老家能平安无事,没想到……”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凌玥,语气中满是心疼,“孩子,苦了你了。你一个姑娘家,从老家一路来到重庆,肯定受了不少罪吧?”
凌玥摇了摇头,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舅舅,我不苦。能找到您,我就放心了。对了,舅舅,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跟您说——您是不是加入了重庆的地下党?”
苏明海听到“地下党”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他警惕地看着凌玥,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道:“红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你在老家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毕竟地下党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舅舅,您别紧张。”凌玥连忙解释,“我在老家的时候,也和地下党有接触。我认识陆承泽先生,他是我们镇上地下党的负责人,我还帮他们传递过情报、营救过同志。这次我来重庆找您,一方面是想投奔您,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您的安全。”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舅舅,我听说最近特务在重庆展开了大规模排查,很多地下党同志都因为身份暴露被捕了。您平时传递情报的方式,一定要格外小心。原……我之前听陆先生说过,有些同志就是因为传递情报的方式太固定,比如一直通过固定的人、固定的地点传递,被特务盯上,最终牺牲了。您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苏明海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你说得对,最近重庆确实不太平。特务到处抓人,很多地下党据点都被破坏了,我也一直在担心情报传递的安全问题。我之前一直是通过杂货铺的货物传递情报——把情报写在小纸条上,藏在货物的包装里,比如肥皂盒的夹层、煤油桶的盖子下面,然后让接头的同志以买货的名义来取。可现在看来,这个方式太危险了,一旦特务注意到经常来买货的‘熟面孔’,很容易顺藤摸瓜,找到咱们的据点。”
他站起身,在里屋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新的情报传递方式。
凌玥看着舅舅焦急的样子,心中也在快速思索——她必须想一个既隐蔽又安全的办法,帮助舅舅更换情报传递方式,避免他像原剧情中那样被特务逮捕。
突然,凌玥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背着的布包上,布包里装着她的刺绣工具和布料。
一个念头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连忙开口:“舅舅,我有个办法!我会刺绣,而且我的刺绣手艺还不错。您可以把情报藏在刺绣的图案里——比如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绣出特定的密码,红色代表‘紧急情报’,蓝色代表‘安全信号’,不同数量的花瓣代表不同的信息;或者把写有情报的小纸条缝在绣品的夹层里,外面用复杂的花纹掩盖,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凌玥走到桌子旁,从布包里拿出一块绣了一半的手帕,递到苏明海面前:“舅舅,您看,这是我绣的手帕。我可以把绣品拿到重庆的集市上摆摊售卖,接头的同志只要按照约定的暗号,来买特定图案的绣品,就能取走情报。我刚来重庆,没人认识我,以‘乡下绣娘’的身份摆摊,不会引起特务的怀疑。而且集市上人多眼杂,特务就算想排查,也很难注意到一个普通的绣娘和买绣品的顾客之间的联系。这样一来,既隐蔽又安全,比通过货物传递要稳妥得多。”
苏明海接过手帕,仔细看着上面的刺绣——手帕上绣着几朵栀子花,针脚细密,颜色搭配和谐,花瓣的层次感十足,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
他听着凌玥的计划,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脸上的焦虑也渐渐消散。
“这个办法好!真是太好了!”苏明海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你这孩子,不仅勇敢,还这么聪明。用刺绣传递情报,既符合你‘绣娘’的身份,又不容易引起怀疑,确实比我之前的办法安全多了。而且你是新来的,没有任何‘案底’,特务就算排查,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他拍了拍凌玥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赏:“红豆,真是委屈你了。本来你投奔我,应该让你好好休息,却还要让你跟着我冒险。”
“舅舅,您别这么说。”凌玥笑着摇了摇头,“能帮到您,能为地下党出一份力,我很高兴。而且这也是在保护我自己——只有咱们都安全了,才能更好地对抗日军和特务,才能早日等到和平的那一天。”
苏明海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好!那从今天起,咱们就用这个新方式传递情报。我会把需要传递的情报整理好,写在小纸条上,或者编成密码告诉你,你再把情报藏在刺绣里,拿到集市上传递。咱们一定要制定好严格的接头暗号和流程,比如接头时要说‘请问有海棠花的手帕吗?’,你回答‘只有栀子花的,要不要看看?’,确认身份后,再让对方取走特定的绣品。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凌玥认真地点了点头:“舅舅,您放心,我一定会记住接头暗号和流程,严格按照计划执行,不会让特务发现任何破绽。”
当天晚上,苏明海把凌玥安排在里屋的小床上休息,自己则在桌子旁整理情报。
凌玥躺在小床上,看着窗外重庆的夜景,心中满是欣慰——她不仅找到了舅舅,还帮助他更换了更安全的情报传递方式,避免了原剧情中舅舅被特务逮捕的悲剧。
而且,她还为重庆的地下党多了一条安全的情报传递渠道,这对接下来的抗日工作,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助力。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凌玥就起床了。
她和舅舅一起简单吃了早饭,然后从布包里拿出刺绣工具和布料,开始准备当天要带去集市的绣品。
苏明海则在一旁,把整理好的一份情报写在小纸条上,折叠成细小的方块,递给凌玥:“红豆,这份情报是要传递给城外据点的同志,内容是关于日军近期在重庆的布防调整。你把它缝在这个栀子花手帕的夹层里,带到集市上,等接头的同志来取。记住,一定要确认好暗号,再把绣品给他。”
凌玥接过小纸条,小心翼翼地缝进手帕的夹层里,然后把手帕放进布包:“舅舅,您放心,我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苏明海送凌玥到店门口,再次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遇到可疑人员,别慌张,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办法应对。要是实在有危险,就先放弃情报,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我知道了,舅舅。”凌玥挥了挥手,背着布包,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阳光洒在重庆的老街上,温暖而明亮。
凌玥走在青石板路上,脚步坚定,眼神中满是信心,在重庆的地下党工作才刚刚开始,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和危险。但只要她和舅舅齐心协力,谨慎行事,就一定能安全地传递情报,为抗日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也一定能在这个乱世中,守护好彼此,等待和平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