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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约好去吃谭爸做的可乐鸡翅。
魏沢没去。
谭一浔也没叫他。
明明已经解释清楚,答案也说的过去。
可关系却不知不觉改变了。
变成从未有过的冷冰。
就好像半透明的窗户纸被捅破,冷风透过破洞,呼呼往里灌,席卷若有暖意。
小傻子在房间里窝了一天,两个小人就在脑袋里打了一天。
浑浑噩噩。
饭没怎么吃。
昨天采购的零食堆在桌面,一袋没拆。
很迷茫。
昨天,他算不算拒绝了谭一浔。
那,谭一浔会不会,再也不找他了?
再也不和他讲话。
他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和好了?
魏沢窝在床上,下巴搭着膝盖,空洞目视前方。
投影仪里,哆啦A梦掏出任意门,带大雄去南极探险。
纤细手指拨弄蓝色玩偶胸前的口袋,翻找清除记忆的道具。
哦——对了。
小哆啦,没有可以清除记忆的道具。
很烦。
加号小人从任意门缝隙钻出。
手指纠缠着,转圈圈。
+ 谭一浔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 如果,以后的生活里,都没有谭一浔了呢...?
- 没有就...
减号小人突然闭口。
对啊。
如果,以后的生活里,再也没有谭一浔...
...心脏好像丢了一块拼图。
皱皱巴巴的疼。
数不清的记忆从缺口处涌出。
谭一浔每天早上接他上学。
谭一浔下雨天帮他打伞。
谭一浔跑了半个城,去买他喜欢的哆啦A梦手办。
谭一浔送他柠檬树。
他说,柠檬树很好养。就算再笨的人都能养活。
谭一浔喂他吃饭。
谭一浔教他道理。
谭一浔凶他。
谭一浔又哄他。
好多好多...
谭一浔出现在,他记忆里的,每一天。
如果没有谭一浔了呢?
... ...
他不知道。
夜静悄悄。
哆啦A梦完成任务,要重返22世纪。
家里,公园,时光机,大雄寻遍他常去的地方,求助小伙伴,都没有找到小哆啦的身影。
好失落。
大雄和他现在一样失落。
谎言800药水,发挥魔力。
蓝胖子重新出现在家里的那一刻。
小傻子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没有神奇道具。
但他,不能没有谭一浔。
就像,大雄,不能没有哆啦A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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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魏沢出现在谭一浔家门口,犹豫很久,敲响房门。
三秒钟后,房门被拉开。
谭一浔穿着居家t恤,叼着牙刷,像慵懒的邻家男孩。
看着门口的身影,诧异与惊喜闪烁眼底,又悄然隐去。
装作不喜欢魏沢,是他的日常生活,早已轻车熟路。
“你怎么起这么早?”谭一浔敞开房门等他自己进,自顾自走去洗手间漱口。
“今天吃不成可乐鸡翅尖了,我爸妈没在家,过二人世界去了。”
语气随意。
听起来,和平常没两样。
但感觉变了。
说不出。
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薄膜,透明的。
能看到彼此,但无法靠近。
魏沢站在门口,没进去。
拳头悄悄捏紧,闪亮亮的眼睛,充满向死而生的勇气。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来找你。”
水流声哗哗作响。
谭一浔动作微顿,蓦然回首。
四目相聚。
门口的少年逆着光,挺翘鼻尖在娃娃脸上,刻下阴影。
是,看一眼就会沦陷的程度。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找我干嘛?又想去哪玩,找我当司机?”
谭一浔故作轻松。
魏沢缓缓摇头。
“不当司机,不出去玩。”
“我想听,你的另一个答案。”
心跳的鼓点穆然加重,谭一浔微怔。
“你说...什么?”
魏沢轻咬下唇,认真重复:“我说,我想听你的另一个答案。”
... ...
视线聚焦在门口的身影。
谭一浔唇瓣张开又闭合。
在犹豫。
不敢说。
真的怕,朋友都做不成。
同样。
哆啦A梦也不能,没有大雄。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魏沢负气转身。
下一秒。
手腕被扣住,强横力道硬拉着他转身。
“魏沢!我喜欢你。”
惬意清风吹乱额角,瞳孔映入心上人眉眼,深情满溢。
“我喜欢你。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水润眼眸一眨一眨,看不出特别情绪。
魏沢没讲话。
谭一浔故作随意解释。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这个答案。”
“我不会强求你喜欢我。暗恋,本就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游戏。”
“我只希望,这件事别影响我们的感情。”
“如果实在接受不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就当,改备注是因为酒桌游戏。”
“至少,可以让我以朋友之名,继续留在你身边。”
... ...
“魏沢。”
“我离不开你。”
“相比得到你,我,更害怕失去你。”
是表白。
很认真的表白。
卑微易碎,又故作坚强。
他其实没期待过有什么结果。
不对,他期待。
但他,永远尊重魏沢。
魏沢微微仰头,狭长睫毛盛满阳光,轻颤。
“谭一浔...你可以亲我下吗?”
!??!
谭一浔瞳孔地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魏沢认真点头。
“知道。”
“我...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和男的谈,但如果这个人是你,或许,可以试着接触下,看看...我会不会有感觉。”
“因为...”
“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
下一秒,房门突然闭合。
手臂环过细腰,用力一揽。
胸膛相撞的瞬间,谭一浔温柔的轻吻,已经落下。
笔尖相抵,唇瓣相贴,摩挲轻蹭,试探柔软的底线。
“有感觉嘛...?”
嗓音哑的像被砂纸精心打磨过,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原来,谭一浔还会这么说话。
魏沢摇头。
“没有...”
接着补充道。
“但不讨厌。”
因为他是谭一浔。
不讨厌吗?
是好事。
谭一浔滟笑扬唇,手臂箍紧腰身,低头瞬间,舌尖挑拨贝齿,登堂入室。
浅啄变为深吻。
牙膏的薄荷味在味蕾漫延,裹挟丝丝甜意。
做梦都没这么甜。
甜的要死。
“亲吻时要闭眼...”
“乖乖...要学会换气...”
“像这样...”
谭一浔言传身教。
魏沢娃娃脸染上愠色。
乖乖?
...
好肉麻的称呼。
但不讨厌。
(如果不讨厌,是不是就相当于喜欢?)
(下一张。全删减,咳咳咳!懂得都懂。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