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染红了东方的天际。
狼居胥山下,鞑靼人的营地如同一个巨大的兽巢,开始苏醒。
牛羊的叫声,士兵的喧哗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野性的活力。
中军大帐内,鞑靼首领阿古拉,正赤裸着上身,用一柄弯刀剔着牙缝里的肉丝。
昨夜,他又享用了一名从中原掳来的美人。
“报——!”
一名探马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大汗!明军!明军在营外十里处,列阵挑战!”
“哦?”
阿古拉扔掉弯刀,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多少人?”
“看旗号,是燕王朱棣的亲军,约莫五千骑!”
“五千?”
阿古拉放声大笑,帐内的其他头领也跟着哄笑起来。
“那个缩头乌龟朱棣,终于敢从他的王八壳里钻出来了?”
“五千人就敢来挑战我们一万五千勇士?他是疯了吗?”
“传我命令!”阿古拉猛地站起,抓起身边的巨大牛角弓,“全军出击!今天,我要用朱棣的头颅,当我的酒杯!”
“嗷——!”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草原。
一万五千名鞑靼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营地中汹涌而出,卷起漫天烟尘,直扑远方那条单薄的明军阵线。
平原之上,朱棣手握长枪,看着那片如同乌云般压来的敌军,手心全是冷汗。
“王爷,我们……”身旁的副将声音发颤。
“按计划行事!”朱棣嘶吼道,他不知道是在命令手下,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放箭!”
明军阵中,稀稀拉拉的箭雨飞出,落在鞑靼人的冲锋阵型里,如同挠痒痒一般,只带起了几朵微不足道的血花。
“哈哈哈!明国人的箭,跟女人的绣花针一样!”
鞑靼人哄笑着,速度更快了。
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到三百步!
“撤!”
朱棣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调转马头。
五千明军骑兵,仿佛被吓破了胆,开始向着西南方向“狼狈”奔逃。
“追!一个不留!”
阿古拉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最喜欢这种追亡逐北的戏码了。
鞑靼铁骑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嚎叫,紧紧咬住了“溃败”的明军。
一追一逃,转眼间便奔出了十数里。
前方的地势,开始变得狭窄。
两座陡峭的山壁,如同两柄巨大的天刀,将开阔的草原,挤压成一条狭长的通道。
鹰愁涧。
到了。
朱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一勒缰绳,率领部队冲入了涧口。
而阿古拉,已经杀红了眼,想都没想,便率领着大部队,一头扎了进去!
狭长的山涧,瞬间被黑压压的鞑靼骑兵所填满。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嗡——”
一阵奇异的,仿佛来自九天的共鸣声,响彻了整个山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让他们的心脏,都为之停跳了一拍。
阿古拉猛地抬头。
他看到,在两侧的山壁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排黑色的身影。
他们穿着他从未见过的制式甲胄,手中,都端着一根黝黑的铁管。
那些铁管的前端,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微弱的红光。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山壁上传来,如同神明的宣判。
“射击!”
下一瞬。
死神的盛宴,开幕了。
“嗤!嗤!嗤!嗤!嗤——!”
没有雷鸣般的巨响,没有遮天蔽日的硝烟。
只有一千五百道赤红色的流光,如同死神挥出的镰刀,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瞬间笼罩了整个鹰愁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放慢了。
冲在最前面的鞑靼骑兵,脸上的狰狞笑容,还凝固着。
然后,他们的胸膛,他们的战马,便被那赤红色的流光,无声无息地洞穿。
没有鲜血喷涌。
只有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边缘呈现出恐怖熔融状态的窟窿!
高温,在瞬间就蒸发了血肉,烧焦了骨骼!
“噗通!噗通!”
成片成片的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连人带马,轰然倒地。
整个山涧,瞬间被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所充斥。
所有活着的鞑靼人,都疯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在无声无息中化为焦炭。
“妖术!是妖术!”
“魔鬼!这是明国人的魔鬼!”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攻击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脸都看不清!
“稳住!冲过去!冲过去!”
阿古拉目眦欲裂,他挥舞着弯刀,试图重整阵型。
然而,回答他的,是第二轮齐射。
山壁之上,蓝玉咧开大嘴,笑得无比畅快。
“第二队,射击!”
又是一千五百道死亡流光!
这一次,目标直指鞑靼人的中军!
赤色的光束,精准地覆盖了阿古拉和他身边的亲卫队。
阿古拉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他本能地举起手中那面用精钢打造的盾牌。
“嗤!”
一声轻响。
那面足以抵挡重弩的盾牌,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洞穿。
紧接着,阿古拉感到胸口一凉,又瞬间变得滚烫。
他低头。
看到自己的胸膛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透明的窟窿。
他甚至能透过这个窟窿,看到自己身后,同样被打穿了身体的亲兵。
“啊……”
他张开嘴,想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怒吼。
但喷出的,只有一股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黑烟。
草原的雄鹰,阿古拉,就这么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主帅,阵亡!
整个鞑靼军队,彻底崩溃了!
他们哭喊着,丢掉武器,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死亡峡谷。
然而,鹰愁涧的入口,早已被朱棣的五千骑兵死死堵住。
而在峡谷的另一端,蒋瓛的锦衣卫,如同地狱的勾魂使者,用手中的绣春刀和圣石火铳,收割着每一个试图逃跑的漏网之鱼。
这不再是一场战争。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精准的,高效的……屠杀。
山涧之外,朱棣呆呆地骑在马上,听着峡谷内那连绵不绝的尖啸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他的脸色,比天上的云还要白。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仿佛看到了,一万五千名纵横草原的铁骑,就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一点点地抹除,蒸发。
人间蒸发。
他终于明白了,朱标口中的“表演”,是什么意思。
这场表演,不是给鞑靼人看的。
是给他朱棣看的!
是给他这个大明燕王,这个曾经心怀不轨的弟弟,看的!
许久。
峡谷内的声音,渐渐平息。
蓝玉浑身浴血地走了出来,他手中的火铳,还在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他走到朱棣面前,将一颗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头颅,扔在了地上。
“燕王殿下。”蓝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太子殿下有令。”
“打扫战场的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