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远顺势颔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哥哥深谋远虑,掌控漕运,犹如扼住周边州府经济之咽喉。
只是漕运之事却不归须城县令直管,恐怕有些困难”
乔道清也补充提醒 “若是凭水军优势强抢,却与那水匪无二了!”
董超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将这几日的后世总结想法说了出来:“我倒是有一想法,或可将将水泊周边,乃至延伸至济州、东平府等地的零散船夫、纤夫、码头力夫尽数收编整合,成立“漕帮”,订立规矩,统一调度。
凡愿遵我梁山号令、缴纳份子钱者,受我庇护,其船货在水泊之内,可保无虞。
若有不服,或敌对势力船只,则叫其寸步难行!
阮氏水军兄弟的战船,便是此规的保障!
另可在重要位置设卡收取护航费用,更能将我梁山之物产,便捷运出,将外界所需物资顺利输入,于军事、经济、情报皆有大益,可谓一举多得。”
“妙啊,哥哥,如此一来,再加上官场腐蚀,这须城的漕运却已在山寨掌握之中了”乔道清感慨了一声,吕文远也是附和点头,颇为认同。
董超见没有人再有意见,定下基调“此事便由朱贵兄弟总揽外围联络与规矩制定,阮氏水军兄弟负责水路威慑与整合、调度、执行,迅速铺开!
要让这千里水泊,皆插上我梁山的旗帜!”
“小弟领命!”朱贵与阮小二、小五、小七齐声应诺,声音洪亮。
有着掌控须城的成功经验,他们对这套“软硬兼施、整合资源”的手段已是驾轻就熟,信心十足。
解决了运输渠道,董超又将目光投向了能带来更多暴利的行业。
他示意亲兵抬进来几个小坛和盒子。
“除了盐和漕运,我们还需更多财路,方能支撑未来大业。”董超一边说着,一边亲手打开一个密封的坛子。
顿时,一股浓烈醇厚的醉人酒香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座好酒之人如阮小七、徐白等都不由自主地耸动鼻子,喉头滚动。
“此酒乃取寻常酒水,由匠作营依古法结合新艺,反复蒸馏提纯所得,我称其为‘忠义醉’!
其性烈如火,其味醇厚绵长,远胜市面浊酒!”董超又打开一个木盒,里面是几块色泽温润、带着淡淡花草香气的固体“此物名为:肥皂,用以洁身浣衣,去污能力极强,胜过皂角猪胰十倍。
若加入不同名贵香料,便可制成香皂,专供富户人家,其利更厚。”
最后,他指着另一个盒子里那些雪白晶莹、细腻如沙的颗粒道:“此乃雪糖,由饴糖反复脱色、过滤、结晶而得,色白如雪,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只可惜…”
他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山东之地不产甘蔗,制作此物所需的甜菜亦无大规模种植条件,若全靠外购原料,成本高昂,难成气候。
此物若要大规模量产,需得日后若能控制江南产蔗之地,或彻底掌控通往江南的漕运要害,如那济州附近的巨野县,方能解决根本原料来源。”
众头领看着这几样闻所未闻的奇物,尤其是那清澈如水却酒香凛冽的“忠义醉”和洁白如玉、甜香诱人的“雪糖”,眼中都冒出精光,除了肥皂外都进行了尝试,随后一个个神色震惊。
他们虽大多不通商贾细务,但也深知此等品质远超世俗的好东西一旦面世,必是各方抢手的硬通货,其利润恐怕比雪花盐也不遑多让!
“哥哥真乃神人也!”阮小七使劲吸了吸鼻子,赞叹道“这‘忠义醉’光是闻着就够劲!比那御酒也不差吧?俺看行!定能大卖!”
吕文远抚掌笑道,脸上满是钦佩:“酒、皂、糖,皆是民生日常所需,市场广阔,需求稳定。
哥哥此三样,选得精准,造得精巧,当真不凡!
尤其是这忠义醉与肥皂,原料相对易得,工艺可控,可立即着手筹建专门工坊,与雪花盐并立,为我梁山三大支柱财源!”
乔道清也补充战略眼光:“雪糖之事可暂缓,但需早做谋划。
巨野县地处漕运要冲,连接江南,本就在我等掌控的计划之中,接下来便要设法图之,以为雪糖量产奠定根基。”
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之后董超继续说道“须城虽近,但是从须城至山寨步行四五日,骑行一两日,即便水陆顺风顺水下也需要一日多,倘若意外发生恐难及时应对因此,我想在须城附近寻一合适堡寨,驻扎千人,其中步军一营,马军一营!”
吕文远沉吟片刻后道“哥哥此举甚好,说不得咱们梁山还能吃上这官家的补助!”
乔道清也是觉得不错,附和点头。
两位军师首肯,众多将领都是眼神放光,紧紧盯着董超!
只听董超开口道“袁朗,徐白!”
“在!”两人同时出列!
看着两人董超朗声道“命你二人携麾下骑军五百,步军五百,另带新兵三百,合计一千三百人,这几日开始整装,等到军师这边堡寨确认后,即可出发驻扎,不得有误!”
“是!”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惊喜,这可是梁山第一支外驻军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至此,一切安排妥当。
与此同时,东京汴梁,太尉府外。
断了一掌的宋江,在花荣一名亲随的护送下,历经风霜,终于抵达了这大宋王朝最繁华的都城。
然而,帝都的万千气象与他无关,他眼中只有那座森严气派的太尉府。
高俅府邸门前车水马龙,护卫如狼似虎,他一个无名小吏,还断了手,连靠近门房都受尽白眼与呵斥。
一连十余日,他每日如同孤魂野鬼般在府外徘徊,看着那些鲜衣怒马的官员权贵进出,自己却连递上一张名帖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见到高俅本人了。
盘缠将尽,他只能住在最简陋的客栈,借酒消愁,又难舍口腹之欲,很快便囊中羞涩。
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腕,那日的羞辱与断掌之痛再次袭来,心中的怨恨与绝望如同野草般疯长。
“董超!梁山!我宋江与你们不共戴天!难道老天爷连一个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他内心在咆哮。
走投无路之下,一个极端而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他决定行险一搏。
他打听好高俅回府的常走路线,选择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街角埋伏。
当那队煊赫的仪仗护卫着豪华马车缓缓行来时,宋江猛地将身边那名为他引路、尚且懵懂的花荣亲从人群中推了出去!
那亲随猝不及防,“哎呀”一声,踉跄扑向街道中央。
前方开道的护卫骑士来不及反应,战马受惊,嘶鸣一声,猛地抬起前蹄,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踏在了那亲随的后心之上!
“咔嚓”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那亲随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便口喷鲜血,抽搐了两下,当场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