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厨房被橙色的夕阳光辉填满,锅铲与铁锅碰撞出规律的声响。苏念薇系着那条熟悉的猫咪围裙,正低头切着土豆丝,刀刃与砧板接触发出细密的哒哒声。江屿站在她身旁的灶台前,白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正专注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排骨,糖醋的香气随着滋滋作响的油声弥漫开来。
“酱油好像快用完了。”念薇头也不抬地说,手里的动作没停。
“嗯,我明天回来路上买。”江屿应着,用锅铲轻压了一下排骨,“尝尝味道?”
他夹起一小块吹了吹,自然递到她嘴边。念薇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酸甜汁沾在嘴角:“刚好。”
这样的对话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但领证后的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不同的韵律。当江屿伸手帮她拂去脸颊沾上的土豆淀粉时,当念薇顺手把他滑落的袖口重新挽好时,这些动作里都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亲密。
“今天编辑部在讨论下季度的选题,”念薇把切好的土豆丝泡进水里,“有个旅游文学系列我觉得很适合你朋友陈远拍插画。”
“他最近正好接完一个大项目,”江屿把火调小,盖上锅盖,“明天我问问。”
没有刻意的“帮我个忙”,也没有客气的“谢谢”,对话自然而然地流淌,像是早已习惯了将彼此的生活编织在一起。
晚餐摆上桌时,夕阳已经沉入高楼之后,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淡紫色的余晖。三菜一汤,简单却温馨——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清炒西兰花,还有一锅番茄豆腐汤。
“今天怎么想起做糖醋排骨了?”念薇夹起一块,外层酥脆,内里软嫩。
江屿盛着饭,嘴角微扬:“上次你说想吃。”
念薇愣了一下,想起那不过是几天前随口的一句嘀咕。她低头咬了一口排骨,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里泛起暖意。
饭吃到一半,江屿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是工作群的讨论。念薇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伸手把他的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先吃饭,”她给他夹了一筷子西兰花,“凉了不好吃。”
江屿怔了怔,随即舒展眉头,把手机推到一旁:“好。”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些分隔两地的日子——视频通话里各自对着电脑吃冷掉的外卖,消息发出去几个小时才能等到回复,生病时只能靠语音里的叮嘱。而此刻,一桌简单的家常菜,一个可以随时触碰的体温,一句“先吃饭”的提醒,都显得如此珍贵。
收拾完碗筷,两人并肩站在水池前。江屿洗碗,念薇擦拭,配合得行云流水。窗外,邻居家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散落在夜色里的星星。
“周六去我爸妈那儿吃饭吧,”江屿把洗好的盘子递给她,“妈说炖了你爱喝的玉米排骨汤。”
“好呀,”念薇接过盘子,嘴角弯起,“那我下班去买束花带过去。”
水流声哗哗,碗碟在手中传递,日常的对话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轻轻回荡。这不是什么特别的时刻,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周三晚上,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做了顿饭,一起吃了饭,一起收拾了厨房。
但正是在这样的寻常里,他们找到了婚姻最真实的模样——不是永远轰轰烈烈的浪漫,而是在一蔬一饭中建立的默契,在柴米油盐里沉淀的安心。当江屿关掉水龙头,转身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念薇腰间;当念薇放下抹布,顺势靠进他怀里,他们都明白,这就是他们曾经跨越千山万水追寻的,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夜幕低垂,厨房的灯熄了,客厅的灯亮起。两个身影依偎在沙发上,规划着周末,讨论着工作,分享着琐事。一顿普通的晚餐,一天平凡的生活,却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成为了生命中最甜蜜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