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句话,听的他的耳朵都起茧了。
宗延君现在的状态好像是十五六岁的叛逆期——以前被压制太久了,今天因为夏浅而爆发了。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架上车!”宗泽盛一声令下,唐管家赶紧向他们俩使眼色。
左斌和齐佑直接把宗延君架起来塞到车里的。文凯跑着去开车门。
两保镖把他夹在中间,挤的牢牢的。
他也不反抗,神态淡漠,眼睛像是被挖空了一样,死死盯着一个地方,空洞无神。
宗泽盛拿走了夏浅的照片……
姜钰寒作为吃瓜群众,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从卫生间冒出来。
夏浅哭了半天,也许是哭的累了,也许是路哭够了,她的哭声渐渐降下来,变成了默默流眼泪。
姜钰松听不到动静后,伸出手想敲门。他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抬起又放下……
本来准备走了,但是听到里面突然有动静,他怕她出事——有些看起来很开朗的女孩儿,其实心里承受不住压力的。
“你在吗?”姜钰松轻轻的敲了敲门。
夏浅两眼突然瞳孔放大,心跳加快……
“谁?”
“我。”姜钰松自始至终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夏浅打开门,看见姜钰松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的?”夏浅赶紧擦擦眼泪。
“你哭的声音太大了,我想装聋都很难。”
“我家里空荡荡的,你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坐坐。你要是有别的事,你就先去忙。”
夏浅没有刻意的挽留,只是靠边站了站,腾出了一个过人的位置——由他自己选。
“你这小屋里,挺暖和的。”
“这是最早的居民楼,也是第一批有暖气的居民楼。暖气很足,房子也小,所以房间很暖和。”
姜钰松走进去,四下看了看,小客厅里有五个门——厨房门,两个卧室门,卫生间门,大门……
脑袋慢慢转半圈儿,整个房子就一览无余。
“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怎么睡呢?”他瞄了一眼主卧,很小,只放的下一张床,很老旧的一个衣柜。
“我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快三年了……我刚搬走的那两天觉的这里真的很老很破,但是我搬走一个星期之后,我觉的这里给我的安全感更足。于是我隔三差五的便回来打扫一下,我每次走的时候,也要把所有的门窗都关好。我想着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果然回来了。”
有些事情在没有结果的时候所做的一切猜测都只是猜测,当事情发生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的未雨绸缪。
她开始觉得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对——多准备一些退路总不会错的。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他本来还想再安慰她几句,但是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哥,延君一家全走了……我似乎从这里面听到了一点早年间的故事,这里有张照片,合影里竟然有爸爸!”
姜钰松本就是个多疑且谨慎的人,他觉得这件事情好像过于蹊跷了。
“知道了。”他非常冷静的挂掉电话之后,又劝了夏浅几句:“你还是回家里拿些被褥什么的吧!先吃好,睡好,身体要紧。遇事不要总是哭,哭是最没有用的。而且……连个安慰你的人都没有。”
夏浅听完被气笑了。
有时候说实话真的很伤人。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无语,很想笑。
姜钰松离开后,夏浅站起来,她神态淡漠的擦了一下脸,走进卫生间,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计划有变——变得更好了。
弟弟跑过来跟他汇报情况:“你看这张照片!宗叔拿走了,我感觉像爸爸,因为很像你。”
姜钰松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看着照片上戴着眼镜的爸爸——他们父子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多年前的爸爸比他瘦些。
“第一排左边是爸爸,右边这个是南起丰,中间是宗叔,后排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女子,这些人我们都不认识。”
姜钰松想把照片上的人认清楚,他想知道夏浅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这张照片和夏浅有什么关系……
“钰寒,延君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夏浅。”
姜钰松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石头,回去。”姜钰松突然感觉到今天的事情有些过于巧合了,但是又想不出有任何的漏洞。
夏浅出现的时候,也算是正常上班的时间。九点半……这个时间,对于打工人来说是不是晚了点?还是说她的公司本身就这么自由?
姜钰松脑子里开始不停的脑补很多事情,难不成他和夏浅之间还有其他关联?
总不会是私生妹妹吧?
他咧嘴笑笑,有时候也可佩服自己的无限想象力。
宗家的大少爷终于回来了,人也好,保安也好全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有感觉到一丝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生气。
家里的下人们都不敢上前说话,本来家里两个小女佣看见少爷还会高高兴兴的去打招呼,但是看见全家人都板着脸回来,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他们能感觉到大战一触即发。
宗延君准备直奔楼上,宗泽盛怒吼一声让他站住:“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夏浅。”
“夏谦?!”
“不是的,是夏浅……”姜钰寒拿着手机让老爸看照片,老爸把夏浅听成了夏谦,整个人像见了鬼似的突然紧张。
“不对,不对,我认识的那个男人叫夏谦,他是个长工,是柳家的长工。”
姜世成开始有些回忆错乱,他认识的那个就叫夏谦,而且是个男人,是一个长工。
姜钰松感觉爸爸这会儿精神有些不太对,他立刻让钰寒退后。
“你去把照片打出来,用打印机放大点打出来。”
姜钰寒跑到书房打印照片,他尽量放大些,让爸爸看清楚。
姜钰松从爸爸的神情感觉到了这件事不简单。
妈妈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知道他们爷仨在说什么……
那是,四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