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的豆浆喝到一半，蒸饺刚咬了一口，凌儿和杨超越正头碰头地小声复盘早上的“战果”，笑得像两只偷到油的小老鼠。店门上的风铃忽然“叮铃”一声脆响。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嘴里还叼着食物，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门口，齐刷刷站着十个人。正是她们的姐姐们！脸上的小老虎图案已经洗掉了（大概费了不少力气），但一个个神色“不善”，抱着手臂，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她们俩身上。孟美岐站在最前面，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写满了“我看你们往哪儿跑”。吴宣仪似笑非笑，Yamy挑了挑眉，段奥娟气鼓鼓，杨芸晴摩拳擦掌，李紫婷和赖美云一脸“看好戏”，徐梦洁憋着笑，傅菁和紫宁眼神交流着“怎么收拾她们”。
早餐店里其他零星顾客和老板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呃……姐姐们，早、早啊……”杨超越干笑一声，试图蒙混过关，“这么巧，也来吃早餐？这家的蒸饺不错……”
“是挺巧。”孟美岐慢悠悠地开口，一步步走过来，“吃完早餐，是不是还打算去游乐场避避风头啊？”
凌儿默默地低下头，把嘴里那口蒸饺咽下去，耳根有点泛红。被、被猜到了……
“超越，”吴宣仪也走过来，手指轻轻点了点杨超越的额头，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带坏凌儿，嗯？还搞‘小老虎奇袭’？画得挺开心哈？”
“没有没有！是凌儿她……”杨超越试图“甩锅”，一转头看到凌儿乖巧（？）低头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梗着脖子，“是我们一起的！要罚一起罚！”
“哦？还挺讲义气。”Yamy抱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说说，怎么罚？”
接下来的十分钟，凌儿和杨超越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制裁”。被姐姐们围着“挠痒痒攻击”（凌儿怕痒，缩成一团笑出了眼泪），被弹了无数个脑瓜崩（杨超越嗷嗷叫），被逼着用搞怪的表情和语气录了“忏悔视频”（内容幼稚到令人发指，声明以后再也不敢在姐姐们脸上“艺术创作”），还被“没收”了接下来一周的零食额度（对杨超越致命打击）。
早餐店老板和顾客看得津津有味，差点鼓掌。
闹腾完了，姐姐们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说到底也是无伤大雅的玩笑，看到凌儿能参与进来，她们心里其实比谁都高兴。一行人“押解”着两个“罪犯”回宿舍。
路上，杨超越揉着被弹红的额头，趁孟美岐和吴宣仪在前面说话的间隙，偷偷蹭到凌儿身边，飞快地挤了挤眼睛，用口型无声地说：“今晚……继续？完整的！录下来！发群里！”
凌儿愣了一下，看向杨超越。超越的眼睛里没有因为被“收拾”而气馁，反而燃烧着更旺盛的、恶作剧升级的火焰，还有一种“不搞个大的誓不罢休”的执拗。那眼神仿佛在说：一次怎么够？忏悔视频都录了，不搞个惊天动地的岂不是亏了？还要公之于众！
鬼使神差地，凌儿几乎没怎么犹豫，极轻极快地点了一下头。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同样狡黠和一丝“豁出去了”意味的弧度。
秒懂。
老虎的“复仇”，今晚升级！不仅要留“罪证”，还要“公开处刑”！
白天的练习照常进行，只是姐姐们明显加强了对她俩的“监管”，时不时投来警告的一瞥。凌儿和杨超越表现得异常乖巧，认真练习，积极提问，让孟美岐都怀疑早上是不是罚得太轻了，这俩孩子怎么突然这么“懂事”？
夜色再次笼罩宿舍。有了前一晚的经验，两人更是轻车熟路。凌晨一点，确认万籁俱寂，她们再次化身“夜行虎与终极记录者”。
这一次，装备升级了。杨超越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支更高清的微型摄像笔。马克笔也换成了更大支、颜色更齐全、据说更难清洗的一套。目标明确：完整版脸部小老虎彩绘，高清多角度记录，并且……事后要发！
她们悄悄潜入每个姐姐的房间，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不敢开灯），杨超越负责掌镜，力求拍到每个“作品”的最佳角度和特写，凌儿主笔，进行“大型艺术创作”。这一次，面积更大，细节更魔鬼，风格……更加令人印象深刻（或者说，不忍直视）。
孟美岐：额头上是完整的“丛林之王”头冠，延伸至鼻梁形成霸气的鼻纹，脸颊两侧是飞扬的虎须，下颌处还加了点阴影打造立体感。
吴宣仪：整张脸橙黄打底，两颊各画了一只抱着巨大爱心、眼睛变成星星还闪着（荧光笔点缀）光芒的梦幻虎，额头写着“甜心虎pRo mAx版”。
Yamy：从发际线到脖颈，用凌厉的黑白线条勾勒出极具冲击力的抽象虎头，融合了街头涂鸦和某种神秘图腾元素，下巴处签了个艺术体的“YAmY’S tIGER”。
段奥娟：圆脸彻底变成橙黄画布，黑色条纹布满，额头巨大的“王”字闪着金粉（杨超越不知从哪弄的），鼻头点黑，两边脸颊还画了萌萌的爪印。
杨芸晴：右半边脸是怒目圆睁、毛发贲张的写实风咆哮虎头（尽力了），左脸是延伸的燃烧状虎纹，一直没入发际线。
李紫婷：脸上是优雅的布偶猫与孟加拉虎纹混合的“贵族虎”，眼角点“泪痣”，脸颊两侧有细珍珠（亮片）点缀。
赖美云：被画了只戴猫耳发箍、腮红浓重、wink表情的萌系老虎，尾巴在脸颊绕成心形，里面还写了“小七”。
徐梦洁：脸上是脚踏七彩祥云（彩虹条纹）、身披星光（荧光点）的“银河飞天虎”，背景有小小的星球。
傅菁：左脸是冷峻的雪山虎侧影，背景有简洁的雪峰和极光（荧光绿线条），右脸颧骨处一道“伤疤”（红线）。
紫宁：脸上是跳动的音符与流动虎纹、电吉他图案交织的“硬核摇滚虎”，额头有个爆炸头形状的高音符号。
每完成一个“作品”，杨超越就会全方位拍摄特写，甚至还有凌儿专注作画的侧影（当然打了码），以及两人对着“作品”憋笑到扭曲的鬼脸。全程寂静无声，只有笔尖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和压抑到极致的、快要内伤的闷笑。
工程量浩大，等到全部完成并“高清记录”完毕，天色已经蒙蒙亮，鸟儿开始在外头叽喳。
两人累得几乎虚脱，但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回到走廊，杨超越迫不及待地将摄像笔连接到手机，开始剪辑视频——配上搞怪紧张的音乐，加上“夜袭行动”、“终极虎纹彩绘大赏”、“姐姐们的‘美梦’”等夸张字幕，还剪入了她们俩“作案”前后的“密谋”镜头（白天偷拍的）。
“搞定！”杨超越眼睛放光，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看向凌儿，“发吗？火箭少女内部群，还有……朋友圈（仅部分可见，比如共同好友里的某些工作人员和特别熟的圈内朋友）？”
凌儿看着视频预览里姐姐们“精彩纷呈”的脸，以及那些夸张的字幕，心脏砰砰直跳，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恶作剧推到极致的刺激和破罐破摔的兴奋。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发！”
杨超越咧嘴一笑，手指落下。
【火箭少女101（12）】
【杨超越发送了一个视频文件】
【杨超越：姐妹们，早上好！送给你们一份特别的“醒神”大礼！不用谢！[狗头][狗头][狗头]】
几乎同时，她的朋友圈也更新了一条，配文：“论如何让姐姐们拥有一个‘虎虎生威’的早晨~ 幕后黑手与小帮凶的杰作[耶][耶][耶]” 下面附上了视频的精简剪辑版。
发送完毕，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干完大事”的虚脱和“即将完蛋”的觉悟。
“跑！立刻！马上！”杨超越拉起凌儿，“老地方！游乐场！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两人以最快速度洗漱（胡乱抹把脸），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外出衣服，背上小包，像两道影子一样溜出宿舍，冲向清晨的街道。
而宿舍里，天色渐亮，姐姐们开始陆续醒来。
最先有动静的是孟美岐。她习惯性地摸过手机看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界面就跳出了微信群@全体成员和杨超越新消息的提示。她皱了皱眉，点开。
视频开始播放。昏暗的光线，熟悉的房间，自己沉睡的脸……然后，是凌儿靠近的侧影，和那支在她脸上“挥毫泼墨”的马克笔……特写镜头下，“丛林之王”的细节一览无余……背景音乐还是那种搞事的悬疑喜剧风……
孟美岐的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猛地坐起身，甚至没顾得上看自己的脸，第一反应是冲出去抓人！但紧接着，她听到了其他房间隐约传来的、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和惊呼。
吴宣仪看着视频里自己脸上的“甜心虎pRo mAx”，又看看镜子里那个颜色鲜艳到刺眼的自己，扶住了额头，又好气又好笑：“杨超越……戚百草……你们俩……”
Yamy已经冲到了客厅，脸上顶着那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街头图腾虎”，浑身低气压，眼神能杀人：“人呢？！”
段奥娟顶着一脸金光闪闪的“王”字和爪印幼虎妆，哭丧着脸出来：“我的脸……洗不掉了！超越姐！凌儿！”
杨芸晴倒是挺乐，顶着一半咆哮虎一半燃烧纹出来，还对着手机镜头（自拍模式）欣赏：“哇塞，这视频拍得，我这虎头可以啊！就是画功有待提高……不过她们人呢？”
李紫婷优雅地蹙着眉，用湿纸巾小心擦拭脸颊上的亮片和“贵族虎”纹路，发现很难擦掉，叹了口气。
赖美云看着视频里自己wink的萌虎和“小七”字样，又看看镜子，气得跳脚：“杨超越！我跟你没完！凌儿你学坏了！”
徐梦洁倒是兴致勃勃地研究自己脸上的“银河飞天虎”：“我这个好酷！还有星星！”
傅菁面无表情地顶着一脸雪山极光虎纹，开始检查门窗：“从外面锁的，侧门没锁死。跑了。”
紫宁试图用卸妆水对付脸上的“硬核摇滚虎”，收效甚微，无奈道：“朋友圈……她也发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拿起手机查看。果然，杨超越那条朋友圈下，已经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圈内好友点赞和“哈哈哈哈”的评论，以及诸如“贵团玩得真花”、“求姐姐们心理阴影面积”、“凌儿居然也……”之类的留言。
“杨——超——越——！”孟美岐一字一顿，额头上“王”字纹路仿佛都因为怒气而加深了，“戚！百！草！”
十位脸上挂着五彩斑斓、风格各异、高清视频已传遍群和朋友圈的“完整版小老虎”彩绘的姐姐，在清晨的客厅里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足以把整个游乐场掀翻的“追捕”火焰。
“还等什么？”Yamy第一个冲向门口，“抓回来！十倍奉还！”
姐姐们气势汹汹，连脸都顾不上仔细洗（反正一时半会也洗不掉），纷纷换上外出服，目标明确——游乐场！抓人！
而此刻，游乐场刚刚开门。凌儿和杨超越已经坐上了第一班旋转木马，一人举着一个刚买的、老虎形状的，迎着朝阳，笑得没心没肺。
“超越姐，视频……反响如何？”凌儿舔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但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杨超越掏出手机，飞快地瞄了一眼瞬间99+的微信群和朋友圈点赞评论，嘿嘿直笑：“炸了！彻底炸了！美岐姐估计想把我撕了，Yamy姐的眼神隔着屏幕都能杀人……不过你看这个评论，‘贵团姐妹情深的另类表达方式’，还有这个，‘没想到凌儿还有这一面，可爱！’……值了！”
凌儿凑过去看，看着那些或爆笑或调侃或“谴责”的留言，看着姐姐们在群里刷屏的“咆哮”表情包和“你们死定了”的威胁，忍不住也笑了出来，那点紧张被一种奇异的、分享秘密（虽然是社死秘密）的亲密感和恶作剧成功的巨大成就感取代。
阳光洒在旋转的木马上，彩色的灯光还在闪烁。欢快的音乐声中，她们暂时忘记了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不管了！”杨超越咬了一大口老虎，含糊地说，“先玩个够本！等她们来了……再说！”
凌儿点点头，握紧了的棍子，看着前方起伏的木马和灿烂的天空。
手腕上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在清晨的阳光下，淡得几乎与周围的皮肤融为一体。
新的一天，从一场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小范围）的“老虎复仇”和注定鸡飞狗跳的逃亡开始。至于后果？嗯，那是之后，很久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