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摊老板娘的星图 第9章:铁鏊子上的七十二变
凌晨四点半,路灯还眯着眼。林晚晴的三轮车“吱呀——”碾过薄霜路,车斗里煤炉、鏊子碰撞出细碎响,像哼晨曲。她穿件新藏青土布围裙,针脚密得像袭人绣肚兜,领口缝着银杏叶补丁,指尖摩挲补丁:“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嘛!”镜中鬓角添了根白发,她撇撇嘴:“哎哟喂,岁月不饶人哟!”
铁鏊子在煤炉上“滋滋”响,火焰舔着锅底。林晚晴抓把绿豆面要倒,手腕突然一软——面瓢“哐当”砸铁板,面糊画成歪歪扭扭的地图,活像没铺平的床单。“搞啥子名堂!”她拿竹蜻蜓刮,硬壳刮得鏊子“刺啦刺啦”叫。这是本周第3次失手,上次暴雨夜摔车后,她那转面糊的绝活,竟像被人偷收了去,手腕总不听使唤。
“晚晴姐,来套煎饼,2个蛋要脆边!”老主顾张大爷蹬车停摊前,车斗里大白菜沾着露水,绿油油的。林晚晴擦手堆笑:“来咯!您囤这么多菜,是要腌酸菜过冬?”张大爷蹲路边择菜:“降温了嘛,冬天就粥喝舒坦。”他瞥见她手抖:“你那手没事吧?抖得跟筛糠似的,上次摔跤没伤着骨头?”
林晚晴心里咯噔一下,舀面糊的手还在晃:“嗨,老毛病了,年纪大手脚笨。”她深吸一口气,想起奶奶绣荷包时说的“手随心动”,当年学摊煎饼,奶奶皱巴巴的手转竹蜻蜓比小姑娘还灵。“力道得匀,转着圈摊……”她放松手腕,用手臂带动竹蜻蜓,面糊“唰”地铺满鏊子,薄得能看见炉火,边缘渐渐整齐。
“嚯!这才是你地道手艺!”张大爷拍腿叫好。林晚晴愣了愣,指尖传来竹蜻蜓的熟悉震颤,像见着老伙计。她“啪”地磕开鸡蛋,蛋液漫开,撒上葱花白芝麻,“刺啦”腾起的热气里,混杂着面香蛋香,是二十年前刚出摊的味道,让人安心。
“多加了芝麻,香得很!”她递过煎饼,油纸袋熏得发亮。张大爷咬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哎哟喂,比那些网红摊点强10倍!外脆里软料又足,舌头都要吞下去咯!”林晚晴笑摆手,心里暖乎乎的,手腕好像灵活多了。
太阳爬过老槐树,晨雾散了。买煎饼的人排起队,穿卫衣的年轻人举手机拍:“晚晴姐今儿个状态绝了!这技术不去非遗展演可惜了!”林晚晴嗔怪瞪他:“别瞎拍,老胳膊老腿经不住折腾。”嘴上说,手下动作更轻快,面酱腐乳辣酱一抖一个准,翻面时“啪嗒”一声脆响,薄饼空中翻个跟头落回鏊子,引得阵阵叫好。
正午日头毒,铁皮棚里像蒸笼。林晚晴额头冒汗,滴在鏊子上瞬间蒸发。正准备收摊,隔壁老李头“哐当”一声摔了保温桶,白花花的豆腐脑泼满地,还冒着热气。“咋回事啊老李?”她跑过去,见老李捂心口蹲地上,脸白得像纸,嘴唇发紫。“高血压犯了,老毛病。”老李想站又跌坐回去。
林晚晴扶起他:“别硬撑,我送你去医院!”她匆匆收拾摊子,蹬三轮车“突突突”往医院赶,后背衣服湿透贴身上。老李靠在车斗里:“晚晴啊,我这摊子开不下去了……儿子催我去带孙子,身体也不争气。”林晚晴脚下更用力:“说啥傻话!你豆腐脑熬得跟蜜似的,又嫩又香,你走了老主顾们解馋都没地儿去!”
医院消毒水味呛鼻子,林晚晴帮老李办完手续,坐在长椅上歇气。玻璃窗映出她的影子,围裙上的银杏叶补丁闪闪发亮。她突然明白,那些被岁月偷走的技能,藏在不起眼的日子里,只要不放弃,总会慢慢找回来。
傍晚收摊,林晚晴绕到布料市场。角落摊位堆着零碎布头,她挑了块酒红色灯芯绒,摸上去绒绒的像小猫毛,又软又暖。“老板娘,这块布咋卖?”她比划着,想起《水浒传》里孙二娘的红袄,做件罩衣过年穿喜庆。年轻摊主笑:“阿姨有眼光,最后一块了,20块钱拿走!”
回家路上,脚步轻快得像踩棉花。路过老槐树,她抬头望——槐树枝桠光秃秃的,几颗星星悄悄亮了,像碎钻撒在黑丝绒上。奶奶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心里有光就不会迷路。以前不信,现在才懂,那光是心里的坚持和热爱。
第二天凌晨,煎饼摊前排起长队。林晚晴穿新做的酒红色罩衣,领口绣着小银杏叶,针脚歪歪扭扭却可爱。竹蜻蜓转出金色光圈,香气飘老远。“来套豪华版煎饼!加蛋加肠加培根!”穿校服的小姑娘举手机扫码,眼睛亮晶晶,“昨天刷到你视频特意来打卡!翻面动作太帅了!”林晚晴应着:“好嘞,稍等!”舀面糊、磕鸡蛋、翻面、卷饼,动作行云流水。
突然,她手腕一抖,竹蜻蜓划出道弧线,煎饼像长了翅膀,空中打个转稳稳落进油纸袋。“哇!这是失传绝技吧!”人群爆发出喝彩,纷纷举手机录像。林晚晴愣了愣,随即笑了——失去的技能,像面糊里的芝麻,用心翻搅,总会在不经意间“啪嗒”跳出来,带着满身香气。
太阳升高,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林晚晴忙得不可开交,却不觉得累,手比以前更灵活,竹蜻蜓能转出各种花样,有时让煎饼翻跟头,有时转出螺旋花纹,顾客们说这是“会跳舞的煎饼”。
收摊时,夕阳染红河巷。林晚晴数着钱箱,嘴角带笑。身后有人喊:“晚晴姐,等会儿!”回头见老李头拎着保温桶,桶盖冒热气:“这是最后一锅豆腐脑,给你留的,你以前最爱喝。”老李把桶塞进她怀里,声音哽咽:“以后不能搭伴了,你多保重,生意兴隆!”说完钻进小轿车。
林晚晴抱着温热的保温桶,看着车尾灯远去。秋风卷着银杏叶,在脚边打转。她舀一勺豆腐脑,咸淡刚好,带着姜的辛辣和豆子清香,是吃了十几年的味道。巷子深处传来收音机声:“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但用心尝,总有甜的时候。”
她抹了抹眼角,把保温桶放进车斗。抬头望,晚霞没散,星星已探头探脑。明天要早点出摊,多备绿豆面和芝麻,琢磨加胡萝卜碎、做甜口煎饼。铁鏊子在月光下泛微光,期待着明天的日出和新故事。
林晚晴蹬着三轮车往家走,车轱辘碾过银杏叶,“沙沙”响像温柔的歌。她知道,生活有失去有离别,但心里有光有热爱,就像铁鏊子上的煎饼,历经火候考验,总能金黄酥脆香气扑鼻。所谓“七十二变”,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坚守和用心罢了。
正走着,围裙上的银杏叶补丁突然“嗡”地发烫,口袋里的星图悄悄展开,星光顺着三轮车轨迹,在地上画出道闪亮的星轨。远处老天文台方向,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像在回应她的星图。林晚晴低头摸了摸发烫的补丁,心里咯噔一下——这星图和煎饼手艺,怕不是真有啥关联?
要不要“星图与煎饼手艺的关联”,加入陈默解读星轨密码,进一步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