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黎明,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姿态,撕开了潼川关上空浓重的硝烟与血幕。没有霞光万丈,只有一片浑浊、压抑的灰白,如同浸透了血水的裹尸布,沉沉地覆盖在这片刚刚经历地狱洗礼的土地上。

风停了。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粘稠地裹挟着无法言喻的气息——那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是皮肉烧焦后的糊臭,是火油燃烧后的刺鼻,是硫磺硝石的辛辣,是人体排泄物的恶臊,是死亡本身散发出的、冰冷腐朽的铁锈味…无数种气味混合、发酵,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属于地狱的瘴疠,沉重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膛。

城头之上,再无震天的喊杀,也无金铁的交鸣。只有一片死寂,以及在这片死寂之下,压抑到极致的、细碎的声响。那是幸存的守军,或瘫软在冰冷的垛口后,背靠着堆积如山的同袍尸体,茫然地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城外那片狼藉的旷野;或是拖着几乎散架的身躯,用崩了口的长枪、卷了刃的腰刀,支撑着自己,踉跄地在尸山血海中穿行,麻木地翻找着可能还有一丝气息的同袍。每一次拖动尸体,都会带起粘稠血浆拉丝的声响,每一次确认死亡,那压抑在喉咙深处的、近乎呜咽的叹息,都像针一样刺入人心。

城外,蒙古大军已然退去,如同退潮后留下的污浊狼藉。破碎的云梯车歪斜地插在冻土里,巨大的回回炮被烧得只剩焦黑的骨架,兀自冒着缕缕青烟。遍地都是人和马的尸体,层层叠叠,一直铺展到灰白色的地平线。被遗弃的牛皮盾牌、折断的箭杆、破烂的旗帜、散落的兵器…在晨光中反射着冰冷的光。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尸堆间茫然地徘徊,不时发出几声凄凉的嘶鸣,蹄子踏在冻结的血泥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几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乌鸦,聒噪地盘旋着,黑色的羽翼掠过低垂的天空,迫不及待地俯冲而下,开始享用这场由人类献祭的盛宴。

潼川关,守住了。但这胜利的代价,沉重得让任何欢呼都显得苍白而亵渎。

关内,景象更加触目惊心。靠近城墙的街巷几乎被夷为平地,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嶙峋肋骨,指向天空。未熄灭的火焰仍在某些角落顽强地燃烧,舔舐着残存的木料,发出噼啪的声响,升起一道道歪斜的黑烟。街道上,碎石瓦砾与破碎的肢体、凝固的血泊、散落的兵甲内脏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幅幅残酷而混乱的抽象画。许多尸体被倒塌的房梁或砖石半掩着,姿势扭曲,凝固着临死前的痛苦与挣扎。一些重伤未死的士兵和百姓蜷缩在角落里,发出断断续续、低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如同风中残烛。

西水门区域,是这场无形之毒与有形之杀双重肆虐的核心。水源虽然保住了主闸,但外围的几处支流水道和蓄水池,终究未能完全幸免于影阁死士临死前的疯狂投毒。

临时药棚已经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呕吐物和排泄物的酸腐气息,令人窒息。地上铺着草席,上面躺满了人。他们的症状比普通刀伤更加诡异和恐怖。大多数人脸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嘴唇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四肢关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骨头正在软化、错位。剧痛让他们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涎水混着血沫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按住他!快按住他!” 苏妙手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失声,她跪在一名抽搐得最为剧烈的年轻士兵身边,双手死死压住士兵正在诡异地向内弯折的手臂。那手臂的肌肉似乎正在萎缩,皮肤下青筋暴突,骨节凸起处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两名同样疲惫不堪的“百草堂”弟子扑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住士兵疯狂扭动的身体。

苏妙手动作快如闪电,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是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银针。她看也不看,出手如风,精准地将一根根长针深深刺入士兵颈侧、胸口、手臂关节周围的穴位。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士兵身体更剧烈的痉挛和一声非人的惨嚎。汗水浸透了苏妙手额前的碎发,顺着她苍白憔悴的脸颊不断滑落。她那双平日里稳定得如同磐石的手,此刻也在微微颤抖。

“鸩羽清!灌下去!快!” 她嘶吼着。一名弟子立刻撬开士兵紧咬的牙关,将一碗浓稠的、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黑色药汁强行灌了进去。药汁入口,士兵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随即剧烈地呕吐起来,黄绿色的胆汁混合着黑色的药汁喷溅了苏妙手一身。

“堂主!小心!” 弟子惊呼。

苏妙手恍若未闻,也顾不上擦拭溅在脸上和衣襟上的污物。她死死盯着士兵扭曲的面容和手臂。剧烈的呕吐似乎耗尽了士兵最后一丝力气,他瘫软下去,抽搐稍缓,但那手臂的扭曲角度依旧骇人,关节处的青紫色更浓了。苏妙手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士兵腕部的脉搏,片刻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肩膀颓然垮塌下去。

“没用了…‘碧磷腐骨’已入骨髓…”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力与绝望。她亲手拔下那些银针,动作缓慢而沉重。那士兵凸出的眼球茫然地瞪着灰白的天棚,瞳孔已经涣散,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彻底不动了。他那条扭曲的手臂,以一个活人绝无可能做到的怪异角度,软软地垂在身侧。

苏妙手默默地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轻轻盖上了士兵年轻却凝固着巨大痛苦的脸。她站起身,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在药棚的柱子上才勉强站稳。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心力交瘁,加上近距离接触剧毒和无数伤患,她的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只在嘴角留下一丝淡淡的血痕。

“堂主!” 弟子们担忧地围上来。

苏妙手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血腥、药味和死亡的气息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挺直了腰背,目光扫过药棚里更多呻吟抽搐、等待救治的人,眼中是医者的悲悯,更是战士的决绝。“下一个!”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尽管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不能倒下,这里还有无数条命悬一线。

潼川关内,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被紧急清理出来,成为了临时停尸场。没有棺椁,甚至连像样的草席都显得奢侈。阵亡将士的遗体被一具具从城头、从街巷、从废墟中抬来,简单地摆放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大部分尸体只能用能找到的破布、烂席、甚至是沾满血污的军旗残片勉强遮盖一下。

尸体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有些还算完整,只是甲胄破碎,身上插着箭矢或留有致命的刀枪伤口;更多的则是残缺不全,断臂残肢随处可见,被战马踩踏得不成人形的也不在少数。凝固的血液在低温下变成暗红发黑的粘稠胶状物,在地面上铺开、渗透、汇聚成片片令人心悸的暗色湖泊。浓烈的尸臭混杂着血腥气,形成一股有形的、令人窒息的恶浪,即使在凛冽的晨风中,也顽固地弥漫着,挥之不去。负责收敛尸体的民夫和士兵,都用布巾紧紧捂住口鼻,动作麻木而机械,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这无边的死亡抽离。

在这片尸骸的海洋边缘,有一块被刻意留出的空地。空地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他身上覆盖着一面相对干净些的、残破的“铁马帮”帮旗,旗面上绣着的奔马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沉郁的暗红色。旗子下,露出虬髯如戟的刚毅下颌,和一双依旧圆睁、怒视苍穹的眼睛。正是雷震。

他的遗体被简单整理过,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箭杆和刀剑已被拔出,伤口也经过了粗略的清洗和包扎。但那魁梧如山的身躯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依旧狰狞可怖,尤其是胸前那个被淬毒狼牙箭贯穿的血洞,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凝固的血液如同黑色的琥珀。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临死前仍要攥碎仇敌的喉咙。那柄伴随他半生、斩敌无数的九环厚背砍山刀,此刻就静静地摆放在他身侧。刀身布满了豁口和卷刃,暗红的血垢深深沁入钢铁的纹理,曾经铮亮的九个铜环,在昨夜惨烈的搏杀中已崩碎了大半,仅存的几个也沾满血污,黯淡无光。刀柄上缠绕的牛皮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颜色深黑。

赵泓不知何时来到了这片空地。他身上的玄色山文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厚厚的、已经凝固发黑的敌我血垢和尘土糊满,几处深深的刀痕和箭孔清晰可见,露出下面破损的内衬。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散乱的头发被血污粘结在额角和脸颊。他脸上、脖子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和烟熏的痕迹,只有那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悲痛与疲惫。

他一步步走到雷震的遗体旁,脚步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坚硬、浸透了鲜血的土地上,发出粘稠的噗嗤声。周围的喧嚣——伤者的呻吟、收敛尸体的拖动声、压抑的哭泣——似乎都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具再也不会大笑、不会拍着他肩膀喊“赵兄弟”、不会挥舞着大刀冲杀在前的冰冷身躯。

赵泓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腰,单膝跪在了雷震身旁。沉重的甲叶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他伸出手,那只曾经在战场上稳如磐石、挥舞长枪如龙的手臂,此刻却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盖在雷震脸上的那面残破帮旗。

雷震那张熟悉的面容露了出来。虬髯依旧,但那张平日里豪爽粗犷的脸上,此刻凝固着一种混合着无匹愤怒、巨大痛苦和不甘的复杂表情。双眼怒睁,瞳孔似乎还残留着最后时刻的狂暴与决绝,直勾勾地瞪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质问命运的不公。血污和尘土混合着汗水,在他脸上凝固成一道道暗色的沟壑。

赵泓的呼吸猛地一窒,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猛地转过头,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这个在千军万马中杀进杀出、浑身浴血也不曾皱眉的铁血战将,此刻却被巨大的悲痛彻底击垮。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回头,眼中是干涩的刺痛,却没有一滴泪。他伸出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拂去雷震虬髯上沾染的几块泥点。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解下腰间一个皮质的水囊,拔掉塞子。清澈的水流带着刺骨的冰凉,倾泻在他另一只手的掌心。他用手掌掬起水,轻轻洒在雷震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

水流冲刷着凝固的血垢,在雷震脸上蜿蜒流淌,混合着泥土和暗红的血迹,变成浑浊的粉红色,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赵泓的动作笨拙而专注,一遍又一遍,用冰冷的水和同样冰冷的手,试图擦去战友脸上的污秽与血痕。水流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混着他掌心在激战中磨破的伤口渗出的丝丝血迹。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重温昨夜那惊心动魄、痛彻心扉的一幕——雷震那如同山崩般撞开他的庞大身躯,那透胸而过的淬毒狼牙箭,那浴血冲锋、斩断火绳的惊天一吼,那最后屹立不倒、怒目圆睁的雄姿…

“雷大哥…” 赵泓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兄弟…对不住你…” 他的声音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只有那只沾着血水的手,依旧固执地、一遍遍地擦拭着雷震冰冷僵硬的脸颊。水珠混合着血污,顺着他自己的手腕流下,浸湿了冰冷的铁护腕。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疲惫、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赵泓身后。是臻多宝。他比昨夜更加憔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如同淤伤。那身半旧的文士青衫上沾满了灰尘、硝烟和不知名的污迹,袖口甚至有一小片被火燎焦的痕迹。他走得很慢,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倒下,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但燃烧的已不再是冷静的智慧之火,而是刻骨的仇恨与一种近乎透支后的虚无。

臻多宝的目光落在雷震的遗体上,尤其是那张被赵泓擦拭后依旧残留着怒容的脸,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抬手捂住了嘴,发出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咳得弯下了腰,单薄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好一会儿,咳嗽才勉强止住,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印着几点刺目的猩红血丝!

他喘息着,深深吸了一口充斥着血腥与尸臭的空气,似乎想用这残酷的味道压下胸肺间翻腾的血气。他一步步走到雷震身边,目光掠过那柄染血残破的九环大刀。他默默地弯下腰,伸出同样苍白且微微颤抖的手,极其郑重地握住了那冰冷沉重的刀柄。入手是刺骨的冰凉和粘腻的血污感。他试图将刀拿起,放到雷震身侧更妥帖的位置,但那刀的重量远超他的想象,只拖动了一下,便无力地垂下手臂,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

最终,他放弃了拿起,只是轻轻地将这柄象征着雷震一生豪勇与终结的凶器,在冰冷的土地上挪动了一下,让它更加贴近主人的手臂。刀环上的血污在微弱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做完这一切,臻多宝直起身,目光投向赵泓。赵泓依旧跪在雷震身边,背影僵硬,如同被冻住的山岩,只有那只为雷震擦拭脸颊的手,还在无意识地、机械地动作着。

臻多宝沉默地从自己怀中摸索出一个扁平的锡制小酒壶。壶身冰凉,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这是他随身携带的,里面装的是最烈的烧刀子,以前雷震总爱找他讨要,说这玩意才够劲。他拔掉壶塞,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散开来,冲淡了一丝周遭的尸臭。

他走到雷震的头部位置,缓缓蹲下。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酒壶倾斜,清澈如水却烈如火焰的酒液,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无声地洒落在雷震头边的冻土上。酒液迅速渗入暗红色的泥土,只留下一个个深色的、转瞬即逝的圆点,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辛辣气息。

“雷帮主…” 臻多宝的声音极其低微,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自言自语,“…好走。” 酒液倒尽,他握着空酒壶,手微微颤抖。他看着雷震怒睁的双眼,看着赵泓那凝固着巨大悲伤的背影,看着周围这片尸骸枕藉、如同地狱绘卷的停尸场,看着远处依旧在燃烧的废墟和升腾的黑烟…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恶心猛地袭来。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前阵阵发黑,胸肺间气血翻腾如沸。他猛地抬手捂住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这一次,咳得他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几乎站立不稳。指缝间,猩红的血迹更加刺目。战争的残酷与牺牲的重量,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彻底淹没了他精密计算的头脑,只剩下灵魂深处无法言喻的剧痛与窒息。

“多宝!” 赵泓终于被身后的动静惊动,猛地回头,看到臻多宝咳血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痛。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

“别动!” 一个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疲惫的声音响起。苏妙手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片停尸场。她脸上带着深深的倦容,眼神却锐利如鹰。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臻多宝摇摇欲坠的身体,手指精准地搭上了他冰冷的手腕。

“心力交瘁,五内郁结,急火攻心!” 苏妙手语速极快,眉头紧锁,“你昨夜耗费心神过度,又吸入毒烟,加上…” 她看了一眼雷震的遗体,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必须立刻休息!再硬撑下去,神仙难救!” 她语气严厉,近乎呵斥。

臻多宝剧烈地喘息着,试图挣开苏妙手的手,目光却固执地投向那片被焚毁的古玩店废墟方向,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不…咳咳…废墟…博古轩…还有东西…必须找到…”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咳嗽和喘息。

“命都快没了,还找什么!” 苏妙手厉声道,强行将一粒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丸塞进臻多宝嘴里,“吞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清理那片废墟的士兵,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他看到赵泓和臻多宝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过来。

“参将!臻先生!” 士兵气喘吁吁,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兴奋,“在…在博古轩最里面,那堵烧塌的墙根下,兄弟们清理瓦砾的时候,挖出来一个…一个铁疙瘩!埋在很深的地方,火烧得都变形了,但没裂开!兄弟们觉得古怪,让我赶紧拿来给您看看!”

士兵说着,将手里一个黑乎乎、约莫两个拳头大小、扭曲变形的金属物件递了过来。那东西被厚厚的烟灰和泥土覆盖,形状不规则,像是一个被巨力砸扁的盒子,表面坑坑洼洼,边缘卷曲,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味和金属冷却后的铁腥气。

臻多宝原本因咳血而黯淡的眼睛,在看到这东西的瞬间,猛地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光芒锐利、灼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瞬间压过了身体的极度不适。他一把推开苏妙手搀扶的手,踉跄着上前两步,几乎是抢一般从士兵手里夺过了那个焦黑变形的金属疙瘩!

品书中文推荐阅读:玄幻:老婆绝世仙子,我却要逃婚绑定变美系统,绿茶在位面杀疯了快穿:挖野菜系统崩溃了四合院:生那么多孩子!怪我咯灵轩心动快穿之疯批反派在线作死快穿:钓系美人穿成黑月光之后开局策反病娇女BOSS的我无敌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傅同学,我知道你暗恋我恶魂觉醒后,全宗门哭着求我原谅太师祖在下,孽徒桀桀桀!穿越年代文:工具人拒绝剧情哼,老娘才不想当什么丘比特火行天下末世向导:四大哨兵争着宠霹出个天尊化神老祖作香童是认真的豪门奶爸开局,养个外挂小奶娃摸一摸就能修仙,还要脸干什么!国运:扮演张麒麟,我是女版小哥真千金驻岛开荒,嫁禁欲军官赢麻神卦狂妃又在撩人了世界与尔青云仙梦张悦的逆袭没错,我哥和我爹都是大佬末日重生:鬼观音她畸变成神抗战:从远征军开始小孕妻齁甜,被绝嗣大佬抱回家宠快穿之云华真君圆满之旅快穿:我家宿主超厉害的,嗷呜盗墓:修仙修到青铜门碎裂掌控被未婚夫送去和亲后,我把他刀了快穿之改变be世界一夜情后,穆总失控刑侦六组全家读我心后杀麻了,我负责吐槽原神:从摸鱼开始出轨爹,爱赌妈,重生我笑呵呵一吻唤醒前世爱人我在古代当开山大王60后婆婆与80后儿媳知否:心狠手辣如兰传!崩铁,从雅利洛开始的星际军阀要命!她马甲满级,你惹她干嘛依靠MC我在古代种田种成了女皇悍女重生:莫少的心尖宠快穿:成了绿茶炮灰女配穿成主角手中宝
品书中文搜藏榜:异兽迷城半相热恋快穿:我在异界客串路人甲家外火影世界的修士开局逃荒,女尊小混子她吃喝不愁和狂野总裁同房后他说我只是陌生人墓虎带着两宝去逃荒,我逃成了首富穿越乱世,我有空间我怕谁秦老六的生活日常奥特次元:羁绊之力全能站姐变爱豆后成顶流了高嫁京圈大佬,渣前任悔疯了!末世,女主她拿百亿物资杀疯了孤独摇滚!属于老兵的孤独!穿越知否之我是墨兰末世,恋爱脑杀了最后一位神性转魔王的异世界冒险绣剑鸣脑叶公司:逐渐离谱的员工我,AI天命无痕仙路漫漫凡人闯仙界离心机爆炸!生物女博穿越五零首辅肥妻有空间小宫女娇软妩媚,一路荣宠成太后后妈恶毒后妈爽,后妈日子过得好陆爷的闪婚新妻明日方舟:构史学主演她是一池春水文昭皇后传邪祟复苏,我为阴世主综漫:作品太刀,雪乃让我别写了玄学直播间,大佬又算命攒功德啦八零软妻人间清醒,首长别茶了!孤爱的哥哥居然是敌国皇亲快穿:战神大人只想找lp贴贴嫡女谋略:妖孽夫君请上门百字日记白日深诱职业魅魔,青梅校花不放过沈氏家族美人祭莫爷养的小公主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方舟里的后勤官快穿之鼠鼠我呀,太上进了四合院:我何雨柱,国之栋梁斗破:天命反派,云韵哭惨了
品书中文最新小说:救命!我的手机被英桀占领了!四合院里的重生小木匠快穿单元故事:生来被爱的她六瓣菩提心小满春生东风送入京陵城灵视照相馆修真者必须死我在塞罕坝有个家我在异世开创仙道双空间在手,七零种田囤粮忙穿成高芳芳,侯亮平你别作妖镇魂街:我的守护灵是玉皇大帝霍格沃兹:我的加点没有上限独宠我的小助理胭脂判老婆香香软软,我超爱高考落榜,我成了出马仙许二的熙宝米游战锤,40K时代我有一剑可藏锋末世大佬重生成雄虫后师尊清冷又傲娇!直接拐来当娘子快穿之心碎人士收留处灵气复苏:我传承仙尊修为百倍返魔法世界的错位恋曲怀孕后,前任们都吻了上来末世重生之1962绝密档案八剑诀回京后,我成了团宠!她在无限游戏里谈恋爱全民信徒?拼爹我包赢的好吧传说之下,重叠的决心网王:当网球与心跳同频气球上的诡异眼珠太极火种小马国女孩:我的同居是海妖!人在镇妖司:杀伐证道救命!这个乙游副本怎么比高数难你喜欢我?你疯了吗?我,真的是始源吗?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七零,我的目标是气死绿茶养女三角洲:开局被麦晓雯捡回家宝可梦:从矿工开始的沙暴之王我的剑首女友从崩铁来莫里亚蒂即将降临他忠诚的米花町历史上消失千年的最强王朝在帝都的那些日子轨途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