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济南的气温还在零下。凌云裹着大衣走下舷梯，李默已经等在机场到达口，手里拿着两个煎饼果子。
“路上买的，趁热。”李默递过一个，“戴尔的团队明天到。一行六人，两个采购，两个质量工程师，一个技术专家，一个副总带队。”
凌云接过煎饼果子咬了一口，走向停车场。“行程安排？”
“明天上午九点，厂区参观，生产线检查。下午，样品测试和标准核对。后天，商务谈判。”李默启动他那辆桑塔纳，“光电鼠标的样品准备好了，五十套。产线也调试好了，随时可以小批量试产。”
车子驶向市区。窗外是九十年代中国北方工业城市的典型景象：自行车流，冒着蒸汽的工厂烟囱，刚刚竖起的商品房广告牌。
“主板方案呢？”凌云问。
“在实验室。”李默说，“按你的要求，做了三套方案。艾利克斯也过来了，在济南待一周。”
“先去实验室。”
上午八点半，星火科技山大实验室。
实验室设在一栋三层楼里。门口挂着“星火-山大联合光电实验室”的牌子。
艾利克斯正在一台示波器前调试电路板，看到凌云进来，“凌！”艾利克斯的普通话带着奇怪的口音，“好久不见！”
“样品。”凌云直接伸手。
艾利克斯从防静电柜里取出三块主板，平铺在测试台上。每块板子都标注着方案编号：A1，b2，c3。
“方案A1，标准Atx架构。”艾利克斯指着第一块板子，“支持Intel pentium和Amd K6处理器，三条pcI插槽，集成声卡。成本控制型。”
“方案b2，性能优化型。”李默接话，“四层pcb，优化了电源设计和信号走线。超频稳定性比A1提升30%。集成我们自己的10\/100m网卡芯片。成本高15%。”
“方案c3，”艾利克斯拿起第三块板子，它明显更小，“micro-Atx规格。面向紧凑型台式机和未来可能的迷你pc。只保留核心功能，但预留了UhSb接口的焊盘位置。”
凌云拿起c3主板，仔细看上面的元器件布局。“散热怎么解决？”
“我们在背面设计了均热板。”艾利克斯翻过主板，指着铜色的区域，“被动散热，在25度环境温度下，可支持pentium 200mhz全速运行。”
“测试数据。”
李默递过一份报告。凌云快速翻阅。
方案A1，成本预估：42美元（千片起批）。
方案b2，成本预估：58美元。
方案c3，成本预估：51美元。
性能测试、电磁兼容、高温高湿环境测试……数据都很完整。
“戴尔会要哪种？”凌云问。
“根据历史采购模式，70%概率是A1，30%概率是b2。”艾利克斯说，“他们追求极致性价比。”
“如果我们自己用呢？”
实验室安静了几秒。
“自己用？”李默重复。
“星火科技需要自己的电脑品牌。”凌云放下报告，“名字我想好了，‘星光’。初期定位中高端，主打设计感和性能。用我们的主板，我们的光电鼠标，预装星辰系统。”
他看向三块主板：“c3方案最有潜力。小巧，美观，有技术特色。但需要优化成本。”
“如果能做到一万片以上规模，c3成本可以压到47美元。”纳尔逊计算着，“但需要重新设计部分电路，用更集成的芯片。”
“给你两个月时间。”凌云对艾利克斯说，“把c3方案做到：第一，成本45美元以内；第二，散热支持到233mhz处理器；第三，预留UhSb和未来可能的显卡加速接口。”
艾利克斯点头。
下午两点，星火电子厂
厂长马保国带着凌云巡视生产线。车间里是新添置的Smt贴片机和波峰焊炉，工人穿着防静电服在流水线上操作。
“这条线是上个月安装的。”马保国指着一条生产线，“专门做键盘。每天产能一千个，良品率98%。”
“戴尔的订单呢？”
“样品已经寄到美国测试了。反馈不错，就是要求把Logo从丝印改成镭雕，说更耐磨。”马保国说，“如果大单下来，我们需要再招两百人，开两班倒。”
“招。”凌云说，“宿舍够吗？”
“厂区后面有栋旧楼，正改造呢，下个月能用。”
走到车间尽头，是一块用黄线划出的独立区域。标识牌上写着“光电鼠标试产线”。
线上只有五个工位，每个工位前坐着一名女工，正在用显微镜组装光学传感器。
“现在每天能做多少？”凌云问。
“五十个。”马保国说，“传感器是手工贴装，慢。李工说下个月能到自动贴装设备。”
凌云拿起一个成品。鼠标很小巧，外壳是哑光黑，滚轮是半透明的。底部没有球，只有一个红色光点。
“测试数据？”
“精度400dpi，比滚球鼠标高一倍。”李默递过测试报告，“按键寿命标称五百万次，实际测试做到八百万次。线缆拉扯测试通过。”
“戴尔会感兴趣吗？”
“不确定。”李默实话实说，“他们的采购清单里没有鼠标单品。都是键盘鼠标套装，而且用最低成本方案。我们这套光电方案，单个成本就要八美元，比他们现在用的滚球套装还贵。”
“那就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凌云说，“做一套演示：用我们的光电鼠标玩《毁灭战士》，对比滚球鼠标。展示精准度和无延迟。”
“游戏电脑卖点？”李默一脸疑惑。
“对。戴尔的高端线需要差异化，光电鼠标可以成为卖点，有助于戴尔的销量提升。”凌云对推广光电鼠标是十分有信心的。
“好的，我提前安排好，咱们网吧里找个玩游戏的高手还是很简单的。”李默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