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冰棺旁,族长和兰溪不厌其烦地,再次向孟枭交代注意事项,反复叮嘱关键点。
孟枭耐心听着,不时点头应和,不敢有丝毫怠慢。长辈的一片苦心,他不好拂了这份好意。
终于,两位老人交代完毕,该进行下一步了。
孟枭转头呼唤江琳:
“小琳,好了,我们准备进去吧。”
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孟枭和两位老人这才发现,江琳早已不在他们身边。
几人连忙四下张望,寻找她的身影。
孟枭看向洞口方向,无奈笑了笑。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石门旁边,整个人都快贴到门缝上了。
江琳已然进入“忘我”状态,自动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响,一门心思扑在“石门滑动原理”,这个未解之谜上。
孟枭走过去,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她口中喃喃的低语:
“奇怪……也没看到滑轨啊……齿轮?不像……液压?更不可能……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不符合力学原理啊……”
江琳伸手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
她本身的求知欲就极强,否则也不可能,在多个领域都达到精通程度。
此刻是彻底跟这扇门,较上劲了,非要搞明白其运作机制不可,完全脱离所有物理学知识,没电,没滑轨,没液压,没齿轮……
就在江琳紧锁眉头,进行各种受力分析的时候,突然一阵失重感传来。
她被人从后面腾空抱了起来。
孟枭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抱着她转身朝冰棺那边走去。
路过兰溪和族长时,他还抱歉地点了点头,解释道:
“抱歉,让二位见笑了。小琳她……平时就特别爱学习,遇到不懂的东西,一定要研究明白,有点……过于专注了。”
孟枭走到敞开的冰棺边,把江琳轻轻放进冰棺内。
刺骨的冰冷席卷而来,瞬间让江琳打了个寒颤。
孟枭也紧跟着翻身进入冰棺,在她身边并排躺下,用身体为她挡住一部分,来自侧壁的寒气。
族长和兰溪见两人都已就位,对视一眼,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冰棺头部,运起力气,合力推动寒冰棺盖。
“嘎吱……轰!”
巨大的冰棺盖被缓缓合上,严丝合缝。
冰棺内变得死寂,隔绝了外界所有响动,连两位老人是否离开都感知不到,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在封闭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棺内的空间,对两人来说并不算宽敞,孟枭身材高大,几乎占据了小半边,使得空间显得更加局促……亲密。
江琳忽然开口,被冻得牙齿打颤:
“孟枭……那个门……到底是怎么自己滑开的……我刚才仔细看了……那石门至少……有千斤重……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原理……”
孟枭费力挪动着身子,将身上的厚外套解开,侧过身把微微发抖的江琳,裹进自己怀里。
他声音低沉,带着安抚:
“别想了,等我们出去了,直接去问族长原理,行不行?现在,先把药丸吃了,不然真冻坏了。”
江琳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这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遇到搞不懂的问题,她习惯死磕到底,不研究明白决不罢休。
但现在被关在这“冰棺材”里,动弹不得,也没法出去实地考察,她只好暂时放弃。
江琳摸索着从口袋里,取出族长给的黑色药丸,塞进嘴里,吞咽下去。
孟枭也依言服下自己的药丸。
等待药效发作的这段时间,两人意识尚且清醒,但身体被极致的寒冷所占据,仿佛血液都要凝固了。
江琳窝在孟枭怀里,声音断断续续:
“孟枭……你……你现在……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孟枭努力感受了一下,除了冷,还是冷。
他摇了摇头,下巴蹭过她发顶:“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江琳咬牙切齿。
“就是感觉……快……快冻死了……这特么也太冷了……简直反人类……要是……等我们出去后发现……他们是糊弄人的……根本……根本没效果……还害我在这鬼地方……躺一天一夜……冻成冰棍……等我出去了……我非把他们的……”
孟枭伸手捂住她的嘴,声音含着无奈的笑意,气息喷在她额头上:
“休要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万一祖父、族长还没走远,被他们听到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他们留下的好印象,可就全白费了……”
江琳在他掌心下翻了个白眼,识趣地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从孟枭外套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冰棺内部。
冰棺内并非一片漆黑,散发着一种如深海般的蓝色光芒,光源来自冰壁本身,将棺内映照得朦朦胧胧。
江琳盯着散发蓝光的冰壁,不知看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重。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涣散……
孟枭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紧了紧手臂,再也抵抗不住睡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夜幕笼罩了地热山谷,星子稀疏,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天穹,将清辉洒向大地。
所有雪髓族的族人,都被召集到祭祀广场,广场中央篝火熊熊燃烧。
族长和木田、兰溪两位长老,却久久未曾露面。
族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族长怎么突然要开坛祭祀?族内最近太平得很,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啊?”
“是啊,今年风调雨顺,粮食收成比往年都好,也没听说有族人病重或遭遇不测……”
“我记得上次开坛,还是为了祈愿稻谷丰收,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按照惯例,下次开坛至少还得等两年呢!难道是……族长提前得到了先祖警示?我们族里……要有大灾祸降临了?”
这个猜测让附近听到的人,脸上都蒙上一层不安。
司徒瑾独自待在人群角落,没有加入讨论。
她一颗心高高悬着,惴惴不安。
一方面,害怕等会儿开坛询问先祖时,会降下什么不好的启示;另一方面,她又无比挂念江琳和孟枭,不知他们情况如何,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