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江琳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两人,直接切入正题:
“孟枭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孟枭已经两天没回她消息了。
尽管以前他执行任务时,也常有失联一周甚至更久的情况,按理说江琳不该过分担心。
或许是昨天在宴会上,严栖川那句阴恻恻的诅咒,起了心理暗示作用,江琳心底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虎鳄和蝮蛇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虎鳄开口道:“师父,组织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异常消息。按照惯例,说明老大那边的任务还在按计划进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江琳点了点头。对于他们所从事的特殊工作而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挥手,示意两人退下,独自在书房静坐片刻,才重新回到楼下。
今天的庄园格外热闹。
北瑾良许久不曾体会过这般充满生气的场面,心情大好,不免多喝了几杯。
酒意上头,他拉着太虚道长和唐玉山,非要他们留在庄园常住,与自己作伴。
唐一清闻言,差点当场跳起来欢呼。他一百万个乐意,不等师父表态,就替他满口答应下来。
天知道,他早就受够了和师父同住的日子!跟思想传统、生活严苛的长辈同住,太难了!
生活习惯差异太大,每天都要被念叨,他还只能乖乖听训,半句不敢反驳,这下终于能“解放”了!
夜幕降临,生日蛋糕被缓缓推出。
北冥站在烛光中央,看着周围一张张真挚的笑脸,心中感慨万千。
每一年,他都会过生日。小时候,父亲北正乾总会为他举办盛大的晚宴,邀请各路名流。
但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中,根本没人是真心来为他庆生的,他们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来结交权贵、拓展人脉、洽谈生意。
他的生日,不过是又一个虚伪的社交舞台。
但今天这个生日,与以往每一年都截然不同。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趋炎附势,有的只是长辈慈爱的目光,朋友真诚的调侃,和弟弟妹妹们发自内心的祝愿。
最重要的是,他最最珍重的宝贝妹妹江琳,就在他身边。
而造就眼前这温馨一幕的最大功臣,正是江琳本人。
北冥觉得,妹妹就是他的福星,自从她出现,他冰冷的世界才开始有了温度。
在众人的生日歌声中,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心底许下自己二十六岁的生日愿望,简单虔诚:
【希望我的妹妹江琳,能够一世平安顺遂,往后余生,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北冥的生日宴过后,生活重归平静。
江琳也该回墨香楼住了,毕竟北家庄园位于郊区,每日往返学校,路上要耗费太多时间,极其不便。
起初北瑾良极力反对,吹胡子瞪眼地表示,乖孙女怎么能不住在家里呢?庄园那么大,难道还容不下她一个人?
好在太虚道长和唐玉山留在了庄园,拉着北瑾良切磋棋艺、品茶论道、研究古玩字画,成功转移了老爷子的注意力,江琳得以顺利脱身。
星期二,江琳照例去清北上课。
早八的大课刚结束,她就感觉上腹部有些不适,传来一阵阵隐痛。
不过对于她这种忍痛能力极强的人来说,这点痛楚,还不足以被放在心上。
到了中午,腹部的疼痛感并未消散,她没什么食欲,直接回到休息室睡午觉,连饭都没吃。
一觉醒来,那种不适感似乎有所缓解。
江琳看了眼时间,准备去上下午的课。
路过室外篮球场时,正在打球的许舟应眼尖看到了她,立刻停下动作,呲着大白牙,隔老远就挥手打招呼:
“江琳姐!过来一块儿打会儿不?”
江琳停下脚步,微微偏了偏身子,让他能看到自己身后的书包,示意自己要去上课。
许舟应立刻会意,小跑到她面前,随手用衣领抹了把额头的汗,喘着气说:
“又去上课啊?姐你也太好学了叭!”
江琳撇撇嘴,跟他这种以打架逃课为日常的校霸比起来,她确实称得上“好学”了。
她目光落在许舟应还缠着纱布的右臂上,眉头微蹙:
“线还没拆就闲不住了?伤口要是崩开,自己滚去医院重新缝,别来烦我。”
许舟应用左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保证道:“放心吧姐!我全程都用左手打的!投不准,就是瞎玩,您放心,我绝对保护好您亲手缝的伤口,不浪费您的一片苦心!”
江琳懒得再跟他多说,转身继续往前走:“走了,要迟到了。”
“好嘞!您慢走!”许舟应当即站直,目送她离开。
周围有几个学生,好奇地打量他们这对奇怪的组合——清冷学神和混世校霸。
许舟应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那几人吓得挪开视线,加快脚步溜走了。
回到校园这个主战场,许舟应又变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江琳)的校霸。
下午是严栖川的药理学课。
他走进阶梯教室,站上讲台后,习惯性先环视全场,目光很快便锁定最后一排的江琳。
严栖川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江琳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要苍白一些。
这个发现,让他加快了讲课速度,言简意赅地讲完知识点,布置了课后习题让学生们当堂练习。
他踱步到最后一排,自然地坐到江琳旁边的空位,压低声音问道:
“不舒服?”
“滚。”
江琳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书上,头也没抬,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如此近距离下,严栖川察觉到了更多异常。
江琳不仅脸色和嘴唇异常苍白,连呼吸频率都比平时缓慢了一些,这是身体在对抗疼痛的本能反应。
他初步判断,江琳现在肯定在忍痛,但具体的疼痛点和原因,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江琳,我送你去医院。”严栖川的语气褪去平日的玩味,变得异常认真。
江琳依旧没有看他。
她确实感觉上腹部的疼痛明显加剧了,仿佛有根棍子在里面搅动。此刻再听到严栖川的声音,更让她心烦意乱。
她“啪”地一声合上书,将书本塞进背包,拉上拉链,起身从后门离开了教室,全程没看严栖川一眼。
严栖川目送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低声骂了句:
“倔驴……讳疾忌医的倔驴。”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起身跟了上去,保持三四米的距离,看着她拐进数学系楼层的一间空教室。
没过一会儿,几个抱着笔记本电脑、满面愁苦的研究生,敲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