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山没接着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谨慎起来:“先试试吧。毕竟这针只在古籍孤本里有记载,谁也没真正用过,效果是真是假,具体如何,无人知晓。”
他看向江琳,商量道:“乖徒儿,要不咱今天就扎一次试试?看看反应?”
江琳没有犹豫:“好。”
她将右臂的袖子撸起,露出小臂。
唐玉山坐到她身旁,神情郑重,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从针灸包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金针,生怕弄坏了这传说中的神器。
先是用酒精棉片给针具和江琳手臂上的穴位消毒,然后凝神屏息,捏起一根针,在江琳手臂上找到第一个穴位。
然而,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前一刻,唐玉山却顿住了。
“师父,怎么了?”
孟枭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抢先问道,那紧张急切的样子,比江琳这个当事人还要夸张。
唐玉山面色凝重,提醒道:
“乖徒儿,根据古籍残卷上的零星记载,此针一旦下到穴位里,会引动至阳之气,产生极为灼热的感觉。书上形容‘如烙铁灼烧血管,似岩浆流淌经脉’。这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你今天第一次尝试,要是觉得受不了,千万随时喊停!咱们慢慢来,先适应适应,千万别硬撑,知道吗?”
江琳点点头,神色依旧平静:“知道了师父,我有分寸。”
她说完,活动了下一直被孟枭紧紧攥着的左手,无奈道:“喂,你轻点,攥疼我了。”
孟枭这才惊觉自己紧张过度,把她手都捏红了,赶紧松开,手足无措之下,竟改为掐自己的大腿,仿佛这样能分担江琳可能承受的痛苦。
江琳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比自己还疼的样子,有些好笑,心里又暖暖的。
唐玉山见徒弟准备好了,不再犹豫,指间一沉,第一根针扎入穴位。
针尖入体,唐玉山并没有继续,而是立刻观察江琳面色。
见她神色如常,呼吸平稳,这才稍稍放心,接着下第二针。
他每下一针都要停顿观察,生怕这个性子倔强、最能忍痛的徒儿即使痛苦也强忍不说。
然而,整整十五根炽阳针依次落下,直到全部施针完毕。
江琳不仅没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色红润如常,完全不像正在承受“烙铁灼烧”般痛苦的人。
唐玉山诧异,他摸着胡子,眉头紧锁,满脸都是困惑:
“乖徒儿,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真的一点都不疼?不烫?”
江琳歪着头,仔细感受着体内那股奇异热流,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描述道:
“浑身上下的血管都暖乎乎的,像是泡在温泉里,气流走过的地方有点胀,但……还挺舒服的。”
她甚至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舒服?!”
唐玉山更诧异了,眉头锁得更紧:“不应该啊……古籍上明明记载此针霸道无比,扎入穴位后会散发出灼灼热气,体质稍差或经脉脆弱者,甚至会直接被这股炽烈的阳气折磨致死。你怎么会觉得舒服?!”
旁边的唐一清忍不住插话:“师父,该不会……这针是假的吧?!只是仿造得比较像而已?”
唐玉山沉默了,在思索这个可能性。
孟枭的拳头不自觉攥紧,眼珠一刻不离江琳的脸,心脏高悬,生怕这“舒适”是什么不好的征兆,或者下一秒她就会出现不适。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仿佛入定般的太虚道长,此刻缓缓放下茶杯,说出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贫道认为,此现象或许与师侄女的命格有关。”
一时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位仙风道骨的长辈身上。
太虚道长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师侄女乃是千年难遇的‘凤凰命格’。上古凤凰,本就是至阳至烈之神鸟,能浴火重生,涅盘于世。这炽阳针所蕴含的至阳之气,兴许与她体内的先天阳气本是同源。所以,她非但不会感到痛苦,反而如溪流汇入江河,自然交融,故她才会有如此舒适的反应。”
他说完,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
谁也无法立刻断定,究竟是这针徒有其表是假的,还是太虚道长那玄之又玄的命格之说是对的。
最终,还是唐玉山拍了板:“既然如此,真假难辨,那就先扎几天试一试!按古籍所述,若这真是炽阳针,那么连续施针七日,乖徒儿你手部萎缩的筋脉,就能被至阳之气彻底贯通,恢复如初。到时,自然见分晓。”
“好,先试试吧。”江琳语气淡然。
其实内心早已掀起巨大的期望,只是她极力压制着,不愿在结果未明之前,给师长和爱人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和期待。
四十分钟的留针时间一到,唐玉山按照特定顺序,将一根根针从江琳穴位中拔出来。
每一根针被取出时,似乎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
针全部取下,江琳活动着右手手腕,五指缓缓收拢又张开,仔细感受着内在变化。
那股常年缠绕在旧伤处,隐隐的拉扯感似乎消散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守在一旁的孟枭立刻凑上前,紧张问道:
“小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觉得烫或者疼?”
他问题一个接一个,恨不得替她感受。
江琳如实答道:“还行。感觉……右手确实松快了许多,之前一直有种束缚感,现在减轻了不少。”
孟枭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脸上露出安心笑容。
唐玉山将炽阳针消毒后,收回那个古朴针包里。
他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乖徒儿,你这个月的月事,大概什么时候来?”
没等江琳开口,孟枭已经抢先回答,语气肯定:
“应该是明后两天就来。她的周期一直很准。”
江琳:“……”
她插不上话,在生理期这个赛道,孟枭确实比她自己记得还清楚、还上心,甚至连她偶尔因吃冰或训练强度大,推迟一两天都能精准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