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无事可做,凌峰不想待在空荡荡的家里,那里每一处角落都残留着江琳的影子,只会让他胡思乱想。
城南马场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决定也存了几分私心,待在家里永远不会再遇见她,而马场……至少还有一线可能。
阳光正好,马场的草坪泛着夏天特有的青翠。
凌峰刚停好车,就看见场边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江琳。
他愣在原地,心跳陡然加速。这算是第一次吗?他们之间真的有缘分?
江琳换上了英伦风的马术服,修身剪裁勾勒出纤细有力的腰线,长发高高扎起,整个人英姿飒爽。
但她此刻却孩子气地蹲在地上,不知在摆弄什么。
凌峰不由自主地走近,在她对面蹲下,这才看清她在逗一只蚂蚁,嘴角不自觉扬起:
“在干什么?”
“喂蚂蚁。”江琳头也不抬,注意力全在那只小黑蚁上。
凌峰忍不住笑了。原来战地神医、钢琴天才江琳,还有这么幼稚的举动。
他安静地陪她观察那只蚂蚁,只见蚂蚁围着一大块饼干转了几圈,然后匆匆离去,显然是去报信了。
就在蚁群即将抵达时,江琳突然抬手拿走了饼干。
凌峰面露诧异:“不给它们吃吗?”
江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等蚁群来了发现没有饼干,肯定会揍一顿那只‘谎报军情’的报信蚁。”
凌峰轻笑出声:“那你很坏了。”
果然,蚁群无功而返。
江琳眼睛亮晶晶的:“那只报信蚁要被揍了。”
语气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没过多久,那只可怜的蚂蚁独自返回,而江琳已经把饼干放回了原位。
蚂蚁再次确认后去报信,凌峰以为她要故技重施,却见她将饼干往左挪了一段距离,引诱另一群蚂蚁前来。
当原先那批蚂蚁抵达,发现饼干被另一伙蚂蚁占领后。战争一触即发,蚂蚁们纠缠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凌峰看得津津有味:“你这是在挑起蚁群战争?”
“嗯哼。”江琳依旧专注观察,又将手中另一块饼干掰了一半,放在不远处,“现在调停战争。”
但蚂蚁们并未停止厮杀。
凌峰嘴角微扬:“看来调停失败了。”
“一大一小两块饼干,足够激起生物本能的贪婪属性。”江琳的声音冷静,像在分析战报,“都为了争夺更大的那块不惜头破血流,人也一样。”
凌峰怔住了。这个女孩仅通过观察蚂蚁,就洞悉了人类战争的底层逻辑。
看够了蚂蚁混战,江琳突然收走所有饼干:“贪婪者将一无所有。”
她站起身,这才看清陪自己蹲了半天的竟是凌峰,眉梢一挑:“原来是你。”
凌峰也站起来,阳光在他肩头镀上一层金边:“江琳,真有缘,又遇见了。”
“京城的高端娱乐场所就那么几个,能遇到也不奇怪吧。”江琳耸耸肩,“凌少将今天没工作?”
“多亏了你在领导面前美言,给我放了两天假。”凌峰笑了笑,“在外就别叫凌少将了,影响不好,叫我名字吧。”
江琳点头:“行。”
凌峰主动找话题:“韩老首长醒了,点名要见你。”
“我知道,陆司令跟我说了。”
江琳从口袋里掏出纸笔,飞快写下一串药名和剂量,叠好递给凌峰:“帮助术后恢复的药方,替我转交给韩老首长。人我就不见了。”
“为什么不见?”凌峰诧异,这种与军方高层建立关系的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
江琳撇撇嘴,语气随意:“受不了病患家属感激涕零的场面。”
凌峰失笑,将药方小心收好。
他突然很想知道,在这个复杂的女孩心里,他是不是也像那些蚂蚁一样,被江琳冷静地观察、分析着?
孟枭牵着一匹纯黑色汗血宝马从马厩走出,阳光在马儿那油光水滑的皮毛上跳跃,每一块肌肉都如雕塑般完美。
这匹价值连城的宝马昂首阔步,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
“好马。”马场经理在一旁赞叹,“这匹‘黑帝’除了老板您,谁都不让骑。”
孟枭漫不经心地抚摸着马鬃,目光扫向远处。江琳正和一个男人站在湖边交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离开多久?又有人搭讪他家小琳。
待看清那人面容,孟枭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危险地眯起。
凌峰?怎么又是他?酒吧、马场……这两天“偶遇”的频率高得可疑。
作为男人的危机感瞬间拉满,某种本能的敌意在血液里沸腾。
没有片刻犹豫,孟枭纵身上马,猛地一甩缰绳。
“黑帝”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冲向湖边。
风在耳边呼啸,孟枭的视线锁定在那两道身影上。
江琳正侧头对凌峰说着什么,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嘴角带着放松弧度。
这个画面刺痛了孟枭的眼睛。
马蹄声惊动了交谈中的两人。
就在与江琳擦肩而过的瞬间,孟枭长臂一揽。
凌峰只觉眼前一花,江琳已经被捞上马背。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孟枭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汗血宝马已经载着两人绝尘而去。
“孟枭!”江琳在最初的惊讶后迅速调整姿势,不满地皱眉,“我正跟别人说话呢,你这样很不礼貌。”
孟枭一手控缰,一手环住她的腰,胸膛紧贴她的后背。
他倾身靠近江琳那泛红的耳尖,故意呼出一口热气:“专心点,我教你骑马。”
“可是我会。”江琳反驳,却因耳边的酥麻感微微颤抖。
“你不会。”孟枭低笑,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太了解江琳的身体反应了,知道怎样能让她瞬间软化。
马场在他们脚下飞逝,风掀起江琳的发丝,拂过孟枭的脸颊,带着同款洗发露的味道。
孟枭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余光瞥见凌峰仍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
“吃醋了?”江琳突然问,语气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孟枭轻咬她耳垂:“你说呢?”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两天凌峰看江琳的眼神,同为男人他再清楚不过。那种克制的渴望,隐忍的炙热……让他想直接把人扔出京城。
“凌峰……”江琳想解释刚才两人的谈话。
“不提他。”孟枭打断,猛地加速,“黑帝”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草坪,“专心感受。”
江琳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向后靠进他怀里。孟枭是小气鬼……
远处,凌峰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那对璧人骑马远去的背影像一幅完美的画,而他……连入画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约定,再有一次偶遇,他就该行动了。
凌峰转身走向停车场,背影挺拔如松,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