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努力控制着手指不要发抖，扫码时差点没对准。添加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他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
“在加联系方式？”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凌峰转头，只见孟枭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卡座边。男人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自然地坐到江琳身边，牵起女孩的手：“小琳，不介绍一下？”
江琳斜睨了孟枭一眼，这男人明明上午在医院见过凌峰，之前还查过凌峰的资料，现在装什么初次见面？
“这两天软禁我的那个。”江琳随口道，雪茄在烟灰缸上轻轻磕了磕。
孟枭先对着江琳轻笑出声，继而朝凌峰点头致意：“凌先生，久仰。”
他伸出手，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凌峰回握，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孟枭与江琳交握的手上。那只手修长有力，指关节处有几道淡淡的疤痕。
相握的瞬间，凌峰感受到对方刻意加重的力道，像是一种无声的宣示。
“我朋友还在等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凌峰松开手，起身告辞。
他竭力保持军人的挺拔姿态，后背却绷得生疼。
孟枭盯着凌峰的背影看了两秒，然后转向江琳，瞬间换上一副委屈表情：“我才离开二十分钟，就有人来搭讪了？”
江琳白了他一眼，却任由他把自己搂进怀里：“少来，是你让我一个人等着的。”
“我的错。”孟枭笑着亲了亲她发顶，顺手拿走她手中的雪茄，“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话音未落，他已将那支雪茄叼进自己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江琳气笑了，抬手就要抢。
顾轩目送凌峰回到卡座，眼睛瞪得溜圆。那个抽着天价雪茄的酷girl，该不会就是凌峰说的“任务对象”吧？
他立刻凑近凌峰，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凌大，这不会就是那位十九岁的小朋友吧？”
凌峰点点头，手指在手机上操作着，给新加的好友修改备注——【江琳】，简单直接，就像她本人。
“这么快就加上联系方式了？可以啊！良好开端！”顾轩兴奋地搓手，又开始支招，“你接下来应该……”
凌峰抬头打断他：“人家有男朋友了……”
“打住，不用你强调。”顾轩撇撇嘴，“我又不瞎。”
他借着凌峰身体的遮挡，偷瞄孟枭的方向：“这男的…除了比你年轻点，其他也不过如此嘛。”
话锋一转，顾轩拍着凌峰肩膀：“年纪大咋了？年纪大能疼人！现在小姑娘都吃你这种年上的，成熟稳重！”
顾轩突然坐直身体：“等会！这男的我见过！”他指着孟枭，“弹钢琴的！之前陪我姐参加钢琴比赛，总能看到他参赛，叫什么……少年钢琴家孟枭！”
凌峰一愣。孟枭还有这身份？
他想起调阅的那份档案，干净得像新生儿，只有短短一行字：【孟枭，清北大学计算机系新生，江琳的爱人】。
孟枭和江琳的档案，简直像是出自同一个黑客之手。
“他没那么简单。”凌峰低声道。孟枭的体格明显是练家子，那种肃杀之气，手上没沾过血的人装不出来。
顾轩坐回原位，不以为然：“凌大你别自卑啊！管他什么来头，你这么年轻就当上少将，咱比谁差了！？喜欢你就追！最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自卑？凌峰苦笑。在这之前，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凌少将的字典里。可遇到江琳后，他频繁感到自己……不够好。
见凌峰情绪低迷，顾轩赶紧转移话题：“这样，你跟我说说她都有啥爱好？”
“弹钢琴。”凌峰脱口而出。
“钢琴……”顾轩摇头，“这个算了，你现学肯定比不上人家少年钢琴家。换一个。”
“爱学习。”
“这……”顾轩嘴角抽了抽，“你也不能约人家去图书馆吧？现在正放暑假呢，再换一个。”
他偷瞄了眼不远处的江琳，少女一手雪茄一手酒杯，痞气十足，怎么也无法与“弹钢琴爱学习”联系起来。
“你确定这两个爱好是那个叛逆少女的？”
凌峰沉默良久，最后憋出一句：“打架。”
顾轩打了个响指：“就这个！她不是喜欢打架吗？你就用指点格斗技巧这个借口约她出来！”
凌峰尴尬地低声坦白：“我…没打过她。”
“什么！？”顾轩差点从卡座上蹦起来，“你没打过一个小姑娘！？卧槽，你从小可是大院里打架最牛逼的！”
凌峰低头盯着酒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打不过江琳。
“你先别急。”顾轩皱眉思索，难得露出苦恼表情，“换个思路，你向她请教格斗技巧，把人约出来。”
凌峰不说话。
顾轩看着这个向来意气风发的发小，此刻居然如此……自卑？
他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论容貌身材，你是京城上流圈层中拔尖的；论事业，28岁的少将，走到哪都拿得出手；论家世，京城凌家，说出去谁敢惹？就连北家见到你们家人都得夹着尾巴走！”
凌峰突然打断他：“墨香楼你知道吗？”
顾轩一愣：“知道啊，顶级富人区啊。”
“那女孩和她男朋友，在墨香楼有三栋房子。”凌峰平静地说，只是想告诉顾老三，江琳在家世上并不比他差。
“三、三、三栋！”顾轩瞪大眼睛，差点咬到舌头，“艹！真奢侈啊！墨香楼都能几栋几栋地买？那姑娘什么来头？没听说京城有姓江的大家族啊。”
凌峰摇头：“不清楚。”
顾轩泄了气一般瘫在沙发里，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没事！凌大！你信我的，就凭你这张脸这身材，你一发力绝对能拿下！”
凌峰嘴角抽了抽。这些……孟枭都有啊。他有什么优势吗？
“就照我说的做，多约她出来，献殷勤。”顾轩总结道，“办法都告诉你了，你可考虑清楚，错过了以后别后悔。”
凌峰皱眉沉思，道德感仍在拉扯，为自己打退堂鼓找借口：“我工作很忙，没时间。”
“你别装！”顾轩翻了个白眼，“就你那年假，多少年没休了？拿出来一次性休掉，最少三个月！三个月还追不到一个小女孩？你就是怂！”
“我不是怂。”凌峰底气不足地反驳，最终靠在卡座里叹了口气，“让我想想吧。”
看他真的在考虑，顾轩见好就收。能让这个28年没开窍的钢铁直男动心，已经是个奇迹了，不能操之过急。
酒吧灯光变幻，凌峰的目光不自觉又飘向角落。江琳正靠在孟枭肩头，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惹得她轻笑出声。
那个笑容……
凌峰仰头喝干杯中酒，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或许顾老三说得对，他确实该休个长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