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锁发出“滴”的解锁声,凌峰推开房门,是一套宽敞的大平层。
他带着江琳来到客房门口,推开卧室门后立即侧身让出通道。
江琳扫了眼室内,房间整洁得像酒店样板间,灰白配色的大床,毫无褶皱的床品,连窗帘都拉得一丝不苟。
凌峰微低着头,声音有些僵硬:“床品是新换的,如果介意我可以叫跑腿现买新的,你自己换上。”
说完,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实在不明白领导为什么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比起应付娇气的小姑娘,他宁可带那些大头兵训练。
江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拽过行李箱就往里走。
房门“砰”地关上,凌峰被气流掀动的碎发缓缓落下,在心里默默给江琳的标签又添了一条:【脾气大】。
江琳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沐浴露是毫无香味的医用款,包装上的成分表显示连防腐剂都没加,果然是当兵的人会买的类型。
换上干爽的衣服,她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此刻江琳无比想跟孟枭吐槽,盯着毫无动静的对话框,手指开始连环敲击:
【理我】
【跟我说话】
【烦】
【3】
【2】
“1”还没发出去,视频请求就弹了出来。
孟枭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总部的会议厅,几个队长识趣地退出了画面。
“小琳?”孟枭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怎么了?”
看到女孩悠闲地躺在床上,他才松了口气。主要是江琳从未一口气给他发过这么多消息,吓得他连会都不开了,放下手头工作就立刻拨通了视频。
江琳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随手拽过柔软的枕头垫在下巴处。
孟枭注意到床品不是墨香楼的,皱着眉问道:“没回家?”
江琳翻了个白眼:“别提了,我又被软禁了。”
凭借彼此的默契程度,孟枭立刻判断出小琳的耐心已经濒临极限。
他放柔声音安抚道:“小琳别急,慢慢说。”
江琳语气明显带着不悦:“他们不信任我,派人监视我,我还被迫住在了那名监视者的房子里,美其名曰为了我的安全和保密工作。”
孟枭眉头紧锁,小琳被迫和一个陌生男人同住?不爽,想杀人。
他当即道:“我现在就坐飞机回去。”
“不用了。”江琳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你忙你的,就两天。等后天手术做完,我应该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她突然抬头:“你查查那个凌峰。”
孟枭把手机支在一旁,拿起电脑开始敲键盘。
江琳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故意逗他:“怎么样?是不是帅得让你有危机感?”
“凌峰,京城凌家的长孙,28岁,少年班出身。”孟枭盯着屏幕念道,“16岁特招入伍,少将军衔……”
他突然顿住,“去年南岛事件,是他带队解决的。”
江琳挑眉,这倒是出乎意料。
去年樱花国对南岛虎视眈眈,还派人袭击驻岛士兵,能派这么年轻的军官去解决,想必凌峰确实有两把刷子。
江琳玩味地看着孟枭:“信息查得这么全,小心国安通缉你。”
这当然是玩笑话,黑客x不可能在网上留下任何痕迹。
孟枭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提醒道:“小琳,这人不是善茬,你自己多注意。”
“我只是来治病的,又不是真的犯人,他还能把我怎么着?”江琳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京城凌家很厉害吗?”
孟枭沉默片刻,解释:“如果说北家是京城商界三大家族之首,那这个凌家就是政界之首,凌家老爷子也是开服玩家。”
“哦。”江琳兴致缺缺地应了声,“你去忙吧。有点想你才给你打电话的,现在见到了,就不想了。”
“小白眼狼。”孟枭嘴上埋怨,脸上的笑意却加深。小琳现在都会主动说“想他了”,开心。
挂断电话后,他的笑意瞬间收敛。28岁的少将,看照片长得也不错,这样的人接待小琳,让他非常不爽。
但他现在要是回去,江琳肯定会说他“不务正业、恋爱脑”,万一生气不理他了怎么办?
孟枭叹了口气,江琳刚才的烦躁情绪现在全部转移到他身上了。
他打开凌峰档案中“南岛行动”视频,反复看了三遍,重点观察对方的格斗习惯与弱点。
中午饭点,江琳推开卧室门:“你家门牌号多少?我点外卖。”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凌峰探出半个身子,黑色t恤外套着一条深蓝色围裙。
他左手还握着一把沾着油渍的木铲,右手随意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不用点外卖,我做了饭,等会就好。”凌峰的声音沉稳有力。
江琳挑了挑眉,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厨房。
灶台上几个不锈钢锅正冒着热气,抽油烟机嗡嗡作响。
在她的印象里,像凌家这样的军政世家,孩子从小锦衣玉食,更别说做饭,怕是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
这么一对比,她亲哥北冥确实有点废,脑海中浮现北冥下厨的场景,硬是把青菜炒成了不明黑色糊状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笑什么?”凌峰捕捉到她的表情变化。
“没什么。”江琳收敛笑容,“没想到你会亲自下厨。”
凌峰手上的动作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在部队待久了,什么都要会一点。”
二十分钟后,四菜一汤被整齐摆上餐桌。青椒炒肉、蒜蓉西兰花、番茄炒蛋和一道清蒸鱼,搭配紫菜蛋花汤,营养搭配均衡。
“江小姐,请。”凌峰拉开椅子,示意江琳入座。
江琳坐下后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完全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凌峰也不在意,开始安静用餐,只是目光时不时扫过对面的女孩。
他注意到江琳夹菜时,总是刻意避开葱花,偶尔不小心吃到,眉头会立刻皱起,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葱花吐到餐巾纸上。
凌峰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抱歉,忘记问你有什么忌口的了,是我的疏忽。”
江琳这才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他:“嗯。”
简单的一个字,没有任何客套或解释。
凌峰愣了一下,这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按照常理,大多数人至少会说句“没关系”或者“我不太喜欢葱花”之类的话,这姑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你不吃葱?”凌峰决定直接问。
“不吃。”江琳的回答依然简短。
“还有其他忌口吗?我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