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拘泥在情情爱爱中,还怎么实现理想?”岚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这几天连我都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你当时走神就是在想那个男人吧?”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只会拖累你!你和他在一起,还能义无反顾投身战地救援吗?到最后肯定会变得畏首畏尾,怕死,为了家庭放弃理想!”
最后一句话像把刀子,江琳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唇线绷得笔直。
江琳站起身,“我们都该好好想想。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家人般的依恋,还是真正的爱情。”
她走向门口,握住门把手时又回头补充:“还有,岚,真正的理想不会因为爱情而改变。如果会,那从一开始就不是理想,只是一时冲动。”
门轻轻合上,岚像是被抽走全身力气般瘫坐在地上。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可以对琳说那样过分的话!
江琳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才推门回到自己房间。
孟枭已经洗完澡,穿着深色睡衣坐在桌前,手里翻动着她下午给陆修远展示的联合国证件。
“下午给陆修远看证件了?”孟枭扬了扬眉毛,证件在指尖转了个圈。
江琳点点头,径直走向行李箱拿出换洗衣服:“我先去洗澡了。”
她的声音太平静,平静得不自然。
孟枭合上证件,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和那个金毛谈得不愉快?”
他刚才确实动过去听墙角的念头,但立刻制止了自己,他相信小琳能处理好一切。
不过房间隔音一般,他还是隐约捕捉到岚激动的喊声和“理想”“拖累”“怕死”之类的字眼。
江琳已经走到浴室门口,语气轻松:“小孩子容易急躁,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说完便关上浴室门。
孟枭低笑一声,对着紧闭的门道:“你自己也是个孩子,还总说别人是小孩。”
浴室里,花洒的水流声很快响起。
江琳站在温热的水流下,任由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她的思绪如同这水流般纷乱。
和孟枭在一起确实很快乐,可这份甜蜜背后,确实存在着许多从未真正思考过的问题。
岚今天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一直回避的现实。
这份感情真的会成为理想的绊脚石吗?
浴室门被敲响,孟枭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小琳,你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小心二氧化碳中毒。”
“知道了,马上好。”江琳关掉花洒,擦干身体,套上睡衣。
当她打开浴室门时,迎面是孟枭张开的双臂:“让我看看是哪个小混蛋,有心事憋着不说,只会自己钻牛角尖。”
这个拥抱太过温暖,江琳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孟枭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自己则紧挨着她坐下,一只手自然地握住她的。
“小琳愿意和我分享烦恼吗?”孟枭轻声问,拇指摩挲着江琳的指关节。
江琳嘴角微扬,开始说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琐事:“博格说我比上次见面更急躁了……前两天和岚下棋时,我分神输了…岚说我变了好多,以前我从不会这样……”
孟枭安静听着,时而捏捏她的手指给予回应。
他很欣慰,这次只是稍加引导,江琳就愿意向他敞开心扉,这是真正把他当成了最亲密的人。
“孟枭,我会成为你的软肋吗?让你在战场上贪生怕死,做出错误抉择?”江琳说了一大堆话后,终于进入正题。
孟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那里有力的跳动。
“你会成为我的软肋。”孟枭直视着江琳的眼睛,声音坚定,“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只会让我在拼命的同时更有动力,活下去的动力。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等我回家。”
孟枭接下来的每句话,都精准的直击江琳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小琳,别总要求自己做到完美。你是人,不是神。”
孟枭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湿发。
“我知道周围人都把你神化了,觉得你无所不能。这些期待无形中给你太多压力,逼着你不得不去完成一些事。但你要明白,人没有完美的,正是这些不完美,才造就了真实的、有血有肉的江琳。”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些苦涩::“你也只是个刚刚十九岁的小女孩,扛着这么多期待,累不累啊?”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江琳心底某个紧锁的匣子。
她听过太多赞美——天才、强大、无所不能,却只有孟枭会问她“累不累”。
这让她突然有些委屈,一股酸涩感涌上喉咙,眼眶发热。
孟枭懂她。懂她肩上沉甸甸的担子,懂那些被人称颂的能力背后,是她拼了命换来的代价。
孟枭继续道:“你担心自己平衡不了感情和工作,可这几天你但凡救治伤员时,还是一样的陷入绝对专注,连半个眼神都不分给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江琳眼眶泛红,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孟枭就装作没看见,继续说:“理想和人生并不冲突,为什么只选择一个呢?”
“你可以两者都要,这并不是自私。你想救很多人,但为了大爱放弃享受人生,不觉得是对自己的不公平吗?”
江琳调整好情绪后,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个爱自由的人,不会被任何事束缚住。所以我永远都无法成为世俗意义上相夫教子的妻子。”
孟枭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这在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你好好想想,和我在一起后家务都是谁在做?”
江琳陷入思考。确实,是孟枭包揽了做饭洗碗,因为她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连收拾房间都是孟枭亲力亲为。
“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孟枭的声音里满是欣慰,“这说明你已经把我纳入了你的人生规划之中。”
他轻笑出声,眼底的宠溺和无奈几乎要化为实质:“小琳,我们拥有很多的钱,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的。”
江琳撇撇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岚的话带偏了,他们有足够多的财富,为什么要纠结“洗手作羹汤”这种问题?
“我们要成为并肩而立的伴侣,不需要为对方放弃什么。就像你不会要求我离开战场一样,我们爱的是彼此的全部,包括那些危险的部分。”孟枭的指尖轻轻临摹着她的眉眼。
江琳感觉心头的重担轻了许多:“你比严栖川更适合当心理医生。”
“这么美好的夜晚别提讨厌的人。”孟枭捏了捏她的脸,“我可当不了心理医生,因为我只会开导你,只有你一位患者,我怕是会饿死。”
江琳轻笑出声:“我会付很多诊费的。”
孟枭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边,“那江小姐,现在就来结一下刚才的心理咨询费吧。”
“喂!明明是你非要开导我的!怎么还要我付钱?”江琳抗议。
“因为我是万恶的资本家啊。”孟枭坏笑着,用手指勾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