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远推门下车，他眯起眼睛适应着刺目的阳光，忍不住抱怨，“刚下飞机连顿饭都不给吃，就拉我来干活，你们兄妹俩使唤人的德行简直一模一样。”
“少废话。”北冥锁上车门，大步走向大厦入口。宇文远耸耸肩，跟上去。
此时，纪氏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内，秘书慌慌张张冲进来，连门都忘了敲。
“慌什么！”纪父不悦地皱起眉头。
秘书也不敢耽搁，汇报道：“纪总，北家北二爷来了，直接把车横在大门口，看着来者不善啊！”
纪父心头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最近他可是刻意避着北家走，尤其是听说北氏与蓝世达成合作后，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北冥行事向来如此，还不快去备茶！”纪父强作镇定呵斥道。
电梯门打开，北冥和宇文远并肩走出，两双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纪父早已站在走廊等候，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哎呀，什么风把北二爷吹来了！我们纪氏今天真是蓬荜生辉啊！”
当他看清北冥身旁的宇文远时，神情明显一愣，“宇、宇文先生，您怎么……”
纪家旗下产业众多，前几年在房地产风头正盛时，曾遇到几桩棘手的官司。当时纪父三番五次想请这位律政界新贵出山，却连面都见不上，如今这位大律师竟主动登门，实在令人费解。
纪父额角渗出汗珠，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找上门了？
北冥脸上阴鸷的表情突然转为浅笑，“纪总，别来无恙啊。听说纪家最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也来学习一下前辈的经商理念。”
他伸出手，纪父连忙握住，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凉。北冥这个笑容让他毛骨悚然，分明是笑里藏刀。
将两人迎进办公室，北冥手指摩挲着纪父办公室里的古董摆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纪总品味不错啊，这尊明代青花，市面上可不多见了。”
纪父额头上的汗更密了，这件古董的来历可经不起推敲。
“北二爷好眼力，这是去年拍卖会上……”
“哦？”北冥突然转身，似笑非笑打断他，“可我听说，去年嘉德拍卖会上那件类似的藏品，是被一位匿名买家以三倍估价拍走的。纪总出手这么阔绰？”
“这……”纪父顿时语塞。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宇文远适时轻咳一声，打破僵局，“北冥，我们是来谈正事的。”
北冥这才收回目光，踱步到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整座城市，还能看到不远处高耸的北氏大厦。
“纪氏这大厦位置选得真好，东临金融街，西靠科技园，难怪这些年发展这么快。”他话音一转，“只是我很好奇，当初这块地，纪总是怎么从政府手里拿到的？”
纪父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五年前那场土地竞标，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在前一晚离奇死亡，这是他最不愿提起的往事。可他当初明明把一切都处理得天衣无缝，连警方都瞒过了，北冥怎么会知道？
“这个……都是按正规程序……”
“北冥。”宇文远再次出声，语气中带着警告。
纪父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眼前这两人在唱双簧。但他只能继续赔着笑脸，以北家如今的地位，他要是敢跟北冥硬碰硬，除非是不想在京城混了。
北冥轻笑一声，终于走向会客区，从容落座，“开个玩笑而已，纪总别紧张。”
他接过秘书颤抖着递来的茶，慢条斯理吹了吹浮叶，浅尝一口，“纪总的茶不错，可惜……”
他手腕一转，茶水尽数洒在纯羊毛地毯上，“掺了太多杂质。”
纪父强撑着笑脸，“北二爷说笑了，这是上好的龙井……”
北冥第N次打断他的话，“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一件私事。”
纪父如蒙大赦，终于要进入主题了，他连忙坐到对面的沙发，“北二爷请讲，只要纪某能办到的……”
“我妹妹最近心情不好。”北冥再次打断，眼神陡然转冷，“听说……是令千金的手笔？”
纪父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他千叮咛万嘱咐，纪悦到底还是把人得罪了。
“令妹是…？”
“江琳，我妹妹，北家的大小姐。”北冥整了整西装袖口，“想必纪总不陌生吧？如果不认识，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问令千金，我不急，有的是时间等。”
纪父瞳孔骤缩。这不是纪悦整天咬牙切齿的那个穷学生吗？就连大女儿最近也在抱怨这个人，怎么突然成了北家的小姐？
“纪二小姐还要起诉我妹妹故意伤害？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反起诉她造谣诽谤？”北冥冷笑一声。
宇文远适时朝纪父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这、这一定是误会！”纪父慌忙起身，“纪悦从小被惯坏了，我这就让她给江小姐赔礼道歉……”
“道歉？纪总觉得我妹妹缺的是道歉吗？”北冥轻蔑一笑，抬手示意他坐下，“听说纪氏最近在争取南城那块地？真巧，那块地的审批权，刚好在我一个朋友手里。”
纪父的心瞬间如坠冰窖。南城项目是纪氏今年最大的投资，前期已经砸进去近30亿了。
北冥继续道：“对了，纪氏地产上个月向银行申请了二十亿贷款，审批似乎卡住了？真是奇怪，明明抵押物很充足，怎么就被卡了呢？”
“北二爷！”纪父几乎要跪下来，声音发颤，“您直说，要怎样才能原谅小女的鲁莽？只要纪某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北冥交叠双腿，“三个条件。第一，我妹妹喜欢清静，让你的两个女儿离她远点。”
“没问题！我这就去教训她们！”纪父忙不迭应道。
“第二，”北冥竖起两根手指，“纪氏必须退出南城项目，所有前期投入，北家会按原价的百分之六十收购。”
纪父脸色惨白，这意味着纪氏将直接亏损十二亿！！但在北冥冰冷的注视下，他只能咬牙点头，“……好。”
见对方还算识相，北冥语气缓和了些，却更让人毛骨悚然，“第三，我要纪氏科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当是给我妹妹的精神损失费了。”
“这绝不可能！”纪父猛地站起来，纪氏科技可是集团最赚钱的子公司，正准备独立上市。
“北二爷，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矛盾，何必这么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