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吃完饭独自来到后山赴约。
月光下,严栖川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正式得仿佛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宴会。
反观江琳只随意穿了身宽松的黑色休闲装,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一身黑。
山间的晚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声,严栖川站在林间,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他望向江琳的眼神满是柔情,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还跟了条小尾巴。”严栖川声音含笑,手却已经按在腰间的枪柄上了。
江琳冷笑一声,“无关紧要的普通人,严先生也会害怕?”
她俯身拾起一颗石子,手腕一转,石子破空而出。
“啊——”树丛中传来纪悦的尖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树林重新归于寂静。
江琳早就听出有人跟着她,她抱臂而立,直截了当道:“找我什么事?”
严栖川轻笑转身,“跟我来。”
不容江琳拒绝,黑色身影已经没入林间,像一只优雅的猎豹。
江琳缓步跟上,右手悄然摸向腰间的枪,就在她准备举枪瞄准时,前方的严栖川突然加快脚步,在林间左转右绕,身形飘忽不定。
江琳识破他的意图,冷哼一声,将枪重新插回枪套。
穿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环山公路旁停着一辆布加迪暗夜之声,流线型的车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严栖川靠在车门边,黑色西装几乎与车身融为一体,唯有袖口的钻石纽扣偶尔折射出冷光。
“上车。”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嘴角扬起完美弧度。
江琳瞥了眼路旁的大石头,径直走过去坐下,完全无视了那辆超跑。
严栖川保持着开门姿势,“江小姐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他声音里裹挟着山风,带了几分蛊惑,手指有节奏地轻叩车门,“还是说…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江琳坐在巨石上纹丝不动,月光勾勒出她凌厉的轮廓,抬腕看表,“三分钟,不说正事我就走。”
严栖川忽然低笑出声,转身从车内取出一个银色金属箱。箱子打开的瞬间,冷雾四溢,里面放着三支盛着淡紫色液体的注射器。
“紫罗兰病毒。”他指尖轻抚过玻璃管,“只需要0.5毫升,就能让整个度假村的人痛苦死去。”
江琳眸色骤然转暗,最讨厌被人威胁了,“他们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她掏出枪,上膛声在寂静的山林格外刺耳。
严栖川却毫不畏惧,迈开长腿一步步向她逼近。
直到江琳突然轻笑一声,调转枪口,抵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
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严栖川瞬间僵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江琳唇角微勾,赌对了,枪口纹丝不动抵着要害,“你想要什么?”
“你。”严栖川的回答简短却坚定。
“为什么?”江琳实在想不起来何时招惹了这个疯子,记忆中完全没有他的痕迹。
“一直举着枪很累。”严栖川的目光死死锁在她扣着扳机的手指上,“放下来,我就告诉你。”
江琳扬扬下巴,看向他腰间,“把你的枪给我。”
严栖川沉默地抽出腰间配枪,俯身放在地上,轻轻一推,枪滑到江琳脚边。
江琳一脚踩住枪管,同时放下了抵着自己脖颈的武器。
严栖川继续向她走来,却在距离一步之遥时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仰视江琳。他缓缓揭开左手缠绕的纱布,看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看着自己不断涌出的鲜血,严栖川忽然想:如果此刻流血的是孟枭,她一定会紧张得手足无措吧。
见严栖川久久不语,江琳的耐心逐渐耗尽,握枪的手指微微收紧,就在她即将抬手的瞬间。
“嘘——”严栖川突然按住她膝盖,“你听。”
度假村方向隐约传来欢笑声,是学生们在举办篝火晚会。
严栖川的指尖在她膝盖处微微用力,“三百二十一条人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他扯开西装外套,露出左胸处一个闪烁红光的精密仪器,“心跳检测仪。如果我的心跳停止超过一分钟,我的手下就会把病毒注入度假村通风系统。”
他嘴角勾起残忍地笑,“到时候你的朋友、家人,还有那个小男友……都会在痛苦中死去。”
说完,他像个无赖般向后仰倒,随意坐在地上,双臂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左手伤口仍在滴血,他却浑不在意,只是直勾勾盯着江琳,眼中满是挑衅。
江琳目光如毒蛇般冰冷,与这个三番五次威胁自己的疯子无声对峙。
“你今天找我想干什么?”她突然开口。
严栖川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想和你共进晚餐,然后去观景台看星星。”
江琳脚尖一挑,将地上的配枪踢回严栖川脚边,她也收枪起身,径直走向那辆布加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走。”
严栖川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敏捷地从地上跃起,拿上银色金属箱,步伐轻快走向驾驶座。
坐进车里时,他颤抖着手取出绷带开始包扎左手,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难以抑制的兴奋。
江琳靠在真皮座椅上,语气淡漠:“我吃过晚饭了。”
严栖川缠绷带的手突然停住,转头看向她时,那双蓝眼睛里的阴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孩童般的澄澈期待,“那…那我们直接去看星星。”
江琳却厌恶地别过脸去,目光固执地望向窗外,尽管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引擎轰鸣声中,黑色超跑窜出,在山路上疾驰。
车内氛围太过压抑,严栖川按下音乐播放键,顿时响起江琳常听的民谣旋律。
然而往日能让她放松的旋律,此刻却只让她更烦躁地皱起眉头。
路过半山腰的观景台,严栖川没有停车,径直略过。
“去哪?”江琳冷声问道。
严栖川单手扶着方向盘,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不喜欢这座山,我们去另一座。”
沉默再次笼罩车厢。
良久,严栖川突然开口,“如果我是他,绝不会让你独自赴约,他真的很不称职。”
“他被我扎晕了。”江琳随口道。
“这么容易中招,他真废物。”
江琳终于转头正眼看他,“我现在也能扎晕你。”
严栖川低头浅笑,车速不减,“等停车再扎,不然你会受伤。”
江琳伸手关掉音乐,车厢重归寂静,“真吵。”
同样的音乐,在孟枭车里是惬意,在这里只会让她心烦意乱。
度假村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唐一清正来回踱步,不时望向门口。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时,他立刻迎上去,“师父,您怎么突然下山了?”
他一边引着唐玉山往电梯走,一边小心翼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