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同学们坐在教室里,兴奋地讨论即将开始的解剖课。
“你们说会用什么做解剖材料啊?”一个女生小声问,“总不会真把‘大体老师’运来吧?”
“不可能!”李浩懒洋洋趴在课桌上,眼里闪着期待,“度假村会同意才怪。”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却迟迟不见老师的踪影。正当同学们面面相觑时,教室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混血男子走了进来,他暖橙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蓝宝石般的眼睛扫过教室,定格在最后一排。
“抱歉,同学们,我来晚了。”严栖川声音温润如玉,“我叫严栖川,是你们的解剖学老师。”
这标准的普通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教室瞬间响起一片惊叹声。
“天啊!这老师好帅啊!”
“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这年纪就能在清北任教,也太优秀了吧!”
“而且他中文说得也很标准,刚才我还以为要用英文授课呢。”
只有江琳依旧低着头看书,直到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才抬起头。
四目相对间,严栖川朝她微微颔首,江琳则挑了挑眉,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今天我们进行活体解剖实验。”严栖川示意助手推来装满兔子的小推车,“每人一只,要认真对待这些为医学献身的小生命。”
台下两个女生激动地捂住嘴,“天啊!他说话也好温柔!”
助手将一个个装着兔子的笼子分发到每位学生桌上,江琳伸手抚摸兔子的耳朵,看向严栖川的眼神愈发冰冷。
严栖川开始分发手术刀。当他走到最后一排的江琳身边时,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把刀。
他将刀轻放在江琳桌上,刀柄上镶嵌的蓝宝石在太阳下闪烁着迷人光芒,这把精致的手术刀,与其他同学的普通刀具形成鲜明对比。
江琳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包里取出孟枭早就给她准备好的解剖工具包。
严栖川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嘴角的弧度却更深了。
“在开始前,我要强调几点要求。”严栖川回到讲台,声音突然变得严肃,“第一,不许伤害实验动物的神经系统;第二,操作必须精准;第三,如果有人故意虐待实验动物,这门课直接不及格。”
江琳讥讽一声,戴上手套,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居然在这里大谈善待动物,真是虚伪至极。
严栖川讲解时,目光始终锁定在江琳身上,仿佛整间教室只有她一个学生。
其他同学都沉浸在即将解剖活体的紧张情绪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异常的关注。
“记住,解剖的第一要义是仁慈。”严栖川的声音很轻,左手按住兔子的耳朵,右手刀光一闪,“要让它在感受到痛苦前就……”
刀锋精准刺入兔子延髓,兔子的后腿剧烈抽搐几下,随即瘫软下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永远沉睡。”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像重锤般砸在学生们心上,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前排一个女生死死捂着嘴,指甲在脸颊上压出几道白痕。
“现在,大家靠近观察,要注意我的手法。”严栖川将兔子固定在解剖板上。
同学们纷纷离开座位围拢过来,江琳慢悠悠走在最后。
严栖川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站在最外围的江琳身上。
李浩左右张望,发现江琳被挡在外面,立刻喊道:“大家让一让!江同学还在后面呢!”
同学们闻言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如今的江琳俨然成了班宠,不仅学识渊博到令人发指,还耐心为大家讲课答疑。这个最佳观察位置,自然非她莫属。
江琳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她就是想离严栖川远点,才选择站在外围的。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走向讲台,在正对严栖川的位置站定。
“看仔细了,江同学。”严栖川的刀尖划开兔子腹部,嘴唇无声蠕动着,做出口型,“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示范。”
随着刀锋游走,兔子内脏暴露在空气中,血腥味瞬间炸开。几个同学脸色煞白,捂着嘴踉跄冲出教室,桌椅被撞得哐当作响,显然是去卫生间呕吐了。
严栖川恍若未闻,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探入兔子腹腔,将器官一件件取出,整齐排列在标本盘里。
“肝脏要这样分离…”他抬头朝江琳笑笑,“胆管的位置很微妙,稍微用力就会…”
“就会造成胆汁外泄。”江琳冷冷接话,“你刚才已经弄破了十二指肠。”
严栖川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果然瞒不过你。”
最后一个坚持不住的学生夺门而出,教室里只剩下严栖川、他的助手和江琳三人。严栖川看了眼助手,对方立即会意,退出教室,将门轻轻带上。
江琳直接跨坐在第一排空着的课桌上,双手抱臂,盯着严栖川。
严栖川也直视着她,语气自然,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江小姐,好巧啊。”
江琳点头,“是挺巧。”她视线落在严栖川鲜血淋漓的手上,语气平静,“你的解剖技术不是很好。”
“确实,我更喜欢用药物折磨人,药物能让人在清醒状态下,感受器官逐渐衰竭,那才叫艺术。”严栖川低头看了看自己黏糊糊的手,眼中流露出嫌弃,“这种方式……太不优雅了。”
这是严栖川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摊牌自己的阴暗面。
江琳依旧面无表情,“你跟诺斯什么关系?”
严栖川凝视着她的眼神近乎痴迷,“没关系。江小姐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诺斯的掌权人。”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李浩挂着水珠的脸探了进来:“江琳同学,你不去调整一下吗?”
看到江琳坐在课桌上的姿势,他困惑地眨了眨眼。
严栖川瞬间恢复了教授应有的姿态,温和地看向门口:“叫其他同学回来,我们继续上课。”
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们重新围拢在讲台周围,江琳也从课桌上跃下,站回原位。
严栖川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声音低沉优雅,不像是在解剖,而是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