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饿死了!”周启山率先冲下楼,江琳和孟枭对视一眼,跟上去。
“他有点聒噪,多担待。”孟枭凑近江琳耳边低语。
江琳瞥了他一眼,“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食堂包间里,周启山瞪着眼前一桌子清淡的药膳,眼睛瞪得溜圆,“下午……”
刚开口,就被江琳一个眼神制止。
孟枭给江琳盛了碗鸡汤,“下午怎么了?”
周启山会意,立刻改口:“下午看琳丫头打枪,那枪法准得呦,跟我不相上下!”
江琳默默喝完鸡汤,又随便吃了几口菜,擦擦嘴,“我吃饱了。”
孟枭皱眉,“吃这么少?身体不舒服吗?”
江琳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起身,“不太饿,我先去联系卢修斯谈纳多的事。”
孟枭点点头,确认她白色上衣没有血迹渗出才放心,既然不饿,也不好勉强她继续吃。
江琳前脚刚走,周启山也放下碗筷,“那什么……战队晚上有训练,儿砸我去练枪了嗷!”
孟枭嘴角抽搐,没吭声。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几乎没动的药膳。
越想越不对劲,孟枭也放下筷子往外走,迎面撞上端着大铁锅的老李。
老李端着热气腾腾的铁锅正往外冲,被孟枭一声喝住:“去哪?”
老李身子一僵,“去……去小楼给周先生送饭。”
孟枭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跟你一起去。”
小楼餐厅里,江琳和周启山正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里的游戏回放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这波操作太菜了”、“你该提前扔闪”的点评。
餐厅门被推开,周启山头也不抬地招呼,“老李快上菜!”完全没注意到炊事兵老李紧张的神色。
“你们在干什么?”孟枭的声音幽幽地从老李身后传来。
江琳身子微僵,随即若无其事,“复盘刚才的战局。”
周启山也面不改色,“儿子你是不知道!琳丫头比你打游戏还溜!”
两人默契地避开了“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个核心问题。孟枭看着他们心虚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什么联系卢修斯、战队训练,都是偷吃的借口。
老李战战兢兢把铁锅端上桌,掀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金黄透亮的汤底上飘着油光,炖得酥烂的大雁肉让人食欲大动。
“你们聊得挺开心呀?”孟枭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气息,走到江琳身边坐下。
周启山自然地给江琳盛了碗肉。
江琳感受到身旁灼热的视线,默默把碗往周启山那边推了推,“他非拉着我吃的。”
周启山:“???”
“鲜蘑炖大雁!”周启山浑然不觉气氛不对,热情地给孟枭也盛了一碗,“你媳妇下午亲手打的,尝尝!”
孟枭盯着汤碗,缓缓抬眼看江琳,“一下午不见人影,是去打猎了?”
江琳翘起二郎腿,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便开了两枪,不吃浪费了。”
“你还有伤……”
“好了。”
“只是拆线,不是痊愈。”孟枭太阳穴突突直跳。
正啃着雁腿的周启山闻言一愣,“琳丫头你受伤了?谁伤的?告诉我,我找人弄死他。”
江琳嘴角抽搐,“已经死了。”趁机把碗挪回来,“我是医生,我说好了就好了。”
孟枭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放下。”
江琳抬眼与他对视,眸色清冷,“我不。”
“江、琳。”孟枭一字一顿。
“孟、枭。”江琳毫不退让。
两人气势剑拔弩张,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周启山左看右看,突然拍桌大笑:“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终于有人能治住你了!”
江琳空着的那只手已经悄然摸出一根银针,在孟枭面前晃了晃,“你又想睡觉了?”
孟枭薄唇紧抿,最终松开手闭眼点头,一副无可奈何的妥协模样。
江琳这才心满意足地享用起她的晚饭——炖大雁。
战火短暂平息后,周启山从桌下摸出一瓶陈年茅台,“丫头,喝过没?”
江琳目光微动,“嗯。”
孟枭:“……”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周启山已经给江琳满上一杯:“来!庆祝咱们今天打成平手!”
“不是平手,游戏你输了。”江琳严谨纠正,但还是接过了酒杯。
“嘿嘿!险输险输。”周启山厚着脸皮找补。
想到那16:0的比分,江琳都懒得拆穿他。两人推杯换盏,完全当孟枭不存在。
“干爹,她伤口还没痊愈。”孟枭声音冷峻。
周启山不以为意,“少喝点没事!我当年中弹第二天就喝伏特加!”
江琳端着酒杯附和,“酒精,消毒的。”
孟枭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向周启山,“您上周体检,血脂是多少?”
周启山顿时蔫了,“7.8……”
“这瓶没收。”孟枭淡定地拿走酒瓶,“我去泡菊花茶。”
江琳和周启山对视一眼,前者招招手,“手伸出来。”
周启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伸出手。
江琳三指搭上他的脉,片刻后收回手,除了血压有点高,与同龄老人相比,可健康太多了,脉搏也很有力。
“什么病都没有,该喝喝。”
周启山冲江琳使眼色,“去把门锁上。”
江琳会意起身,咔哒一声锁上门。转身时,发现周启山不知从哪又掏出一瓶茅台。
“那小子太扫兴了,让他在外面喝菊花茶吧,确实该败败火。”周启山开封倒酒。
江琳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门外,孟枭端着茶壶回来,拧动门把手却发现纹丝不动。屋内传来清脆的碰杯声。
“丫头,你告诉我,你看上那小子啥了?”周启山爽朗的声音传来。
孟枭不自觉屏住呼吸,他也想知道答案。
江琳沉吟片刻,“大概是在他身边,没那么想死了。”
周启山一怔,了然地点头,没追问江琳为何小小年纪会这么消极。
这种恰到好处的边界感让江琳倍感舒适。
门外的孟枭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答案,比千百句“我爱你”更让他欣慰。虽然江琳依然被死亡念头困扰,但至少他的存在给她带来了一丝光明,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