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枭为她重新上药,缠绕绷带时格外小心,确保每一圈都松紧适宜。最后,他将t恤下摆拉好,又替女孩盖上被子。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当时要转移我注意力吗?”孟枭重新坐回椅子,重复刚才的问题。
见话题终究绕不开,江琳抿抿嘴,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想用事实证明我的观点,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处处充满危险。”
孟枭沉默片刻,他现在彻底理解了江琳对医院的抵触有多深,深到不惜拿自己安全当赌注,只为了逃避住院。
他压下情绪,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但你不该用自己的安全来证明。”
“我会那么傻吗?”江琳撇撇嘴,撑着身子重新靠坐在床头,直视他,“那名假扮的医生就是严栖川,我很确定。从米国那次中毒事件就能看出,严栖川不会要我的命,甚至在危急时刻,他宁愿暴露身份也要给我解药。这些都说明,他对我没有杀意。”
江琳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别忘了,他可是米国医学研究院的人,手里肯定有些没在市面上流通的特效药。既然他不想杀我,又费尽心思假扮医生来换药,自然是做对我有利的事。”她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免费的顶级医疗资源,不用白不用。”
孟枭不得不承认她的逻辑无懈可击,但依然对她隐瞒自己的行为耿耿于怀,“可是小琳,你不该瞒我的。”
江琳挑了挑眉,“我可不相信你的演技,要是我当时告诉你,你能忍住不拔枪?”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腹部,“以我现在的状态,严栖川肯定会拿我当人质,威胁你放他离开。那时候,你会怎么办?”
孟枭陷入沉思。他想象着那个场景,自己确实会为了江琳的安全放走严栖川,但难保对方不会在情急之下伤害她。
这样看来,江琳的处理方式反而是最稳妥的,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她确实没机会和自己商量。
“那事后也该告诉我的,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差点急死。”
江琳抿抿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她刚要开口解释,孟枭却先一步接过了话头。
“是为了向我证明医院很危险,我知道了。”孟枭轻叹口气,“是我的错,明知道你抵触医院,还非要你住院观察。”
他俯身上前,认真注视着江琳的眼睛,“这次情况特殊,我这就去安排人在每栋房子里都建一间医疗室。以后你在家做手术、养伤都行。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小琳能原谅我吗?”
江琳呆住了。这人怎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还能这么玩?
她一时语塞,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负罪感,她别扭地偏过头,故作冷淡地嘟囔:“原谅你了。”
孟枭眼底浮现笑意,他太了解江琳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
他伸手揉了揉江琳脑袋,却被江琳一巴掌拍开。
“别摸了,两天没洗头,油死了。”
孟枭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嘴角笑意更深,“你现在不方便,我帮你洗。”
“怎么帮?”江琳狐疑地歪头看他,脑海中浮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该不会在自己洗澡时跟进去吧?
孟枭没有回答,起身去了浴室。
不一会,他端着一个盛满温水的盆子出来,放在调整好高度的升降椅上。
他朝江琳招手,“躺到床边,把头探出来。”
江琳乖乖照做,挪到床沿。
下一秒,温热的水流淋湿她发丝,孟枭挤了洗发露,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力道恰到好处地按摩着头皮。
江琳舒服地闭上眼。孟枭看着她餍足的表情,心头一片柔软,这样的日常,就是他最珍视的幸福。
江琳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看,这个角度望去,男人平日凌厉的眉眼竟然有些呆萌,让她不自觉扬起嘴角。
“我好看吗?”孟枭突然出声,逮住她偷看的小动作。
江琳立刻紧闭双眼装睡,忽然想到什么,“你的手……不是白包扎了?”
看着她佯装淡定的模样,孟枭忍俊不禁,“那只好麻烦小琳待会再帮我包扎一次了。”
“好说。”江琳从容应道,在孟枭的按摩下,她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绵长,竟真的进入梦乡了。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枕在孟枭腿上,男人专注地用毛巾擦干她每一缕发丝。
“怎么不叫醒我?”江琳迷迷糊糊问道,想要起身却被孟枭轻按住。
“受伤了就该多休息,这样好得快。”
江琳感受着发间轻柔的触感,嘟囔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平时都是自然风干。”
孟枭手上动作没停,“你现在抵抗力弱,那样容易感冒。”他知道江琳讨厌吹风机的噪音,宁愿选择这样费时费力的方式,也不愿让她有半点不适。
江琳这才发现,屋里的空调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吹着温度刚刚好的暖风。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暖,又一次被孟枭无微不至的体贴所打动。
“你手上的伤……”
“已经重新换了创可贴。”孟枭抢先回答。
江琳眼珠一转,追问道:“怎么弄的?”
孟枭手上动作一顿,最后还是如实相告:“带人去堵严栖川,被他跑了,气得砸了下控制台。”
“呃……那你气性还挺大。”江琳一时语塞。
孟枭语气突然变得幽怨,“还不是某些人一直不醒,我怕他给你下了什么慢性毒药,急着抓他要解药……”
江琳顿时心虚起来,生硬地安慰道:“别太在意,他能两年内修完双医学专业的本硕学位,肯定是个高智商天才,让这种人跑了,不丢人。”
没想到这话反而让孟枭脸色更加阴沉,江琳识相地闭上嘴,意识到自己似乎越安慰越起反作用。
孟枭心里很不是滋味,小琳这是在说他不如严栖川吗?
他忍不住酸溜溜地问:“我和严栖川,谁智商更高?”
江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这个反应让孟枭更加烦躁,难道他平时表现得像个笨蛋吗?
江琳给出严谨的判断:“其实我们三个的智商应该都差不多。”
“是我们俩和他。”孟枭固执地纠正道。
江琳挑眉,这两个说法有区别吗?不都是三个人?
但在孟枭执着的目光下,她还是改口道,“好,是我们俩和他,智商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她顿了顿,继续分析,“我猜当时的情况,你应该把他逼到绝境了吧?只是最后还是让他逃了,那他逃得一定很狼狈。”
孟枭抿紧嘴唇。严栖川临走时那个挑衅的挥手道别,至今想起都让他怒火中烧。
江琳只猜对一半,他确实把严栖川逼入了绝境,但对方逃脱的方式不仅不狼狈,反而嚣张至极,那家伙甚至还有闲情对他行了个优雅的告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