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郑重的把药方叠好,放进自己上衣口袋。
他欲言又止,这几个月六个人的群聊里无一人发言,孟枭和江琳也没分享过他们的进度,所以老马心里也没底。
江琳倚靠着窗台,手里把玩钢笔,她看出老马的顾虑,“不用担心,等着拿奖金吧。”
老马一愣,点点头。
他不知道的是,上衣口袋里一张小小的药方,可是那些权贵花几千万都得不到的。
江琳起身离开办公室,孟枭跟在她身后。
走到操场的橡胶跑道,前面的女孩突然刹住脚步,转过身。
孟枭看着她眉峰挑起,很是灵动的样子,男人微微低头,等待江琳下文。
“需不需要我把数学竞赛的金牌让给你?”
孟枭身子一僵,想起之前钢琴比赛被江琳支配的恐惧。
他笑容促狭,“不用,清北大学不至于出不起两块金牌的费用。”
江琳耸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在小区楼梯间分别,孟枭看着江琳进入房间,才将手中钥匙插进锁孔。
厉南城听到开门声,放下手中习题,飞奔到客厅。
他张开双臂,想给江琳一个大大的拥抱,被女孩闪身躲开。
厉南城撅着嘴有些委屈,控诉道:“琳姐,你无情!”
江琳一脸嫌弃看着他。
之前的厉南城打扮精致,像个纨绔少爷,两个月不见变得蓬头垢面,黑眼圈极重,头上棕色短发都打柳了,油光锃亮。
江琳从他身侧经过,“楼下有狗,你让它给你舔舔头发去。”
“啊?为什么?”厉南城不明所以,问道。
晴萱摘下耳机,就听到江琳的那句话,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走出房间,看向厉南城的眼神也很嫌弃:“琳姐是说你头发太乱了,连梳都不梳。”
江琳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走到沙发旁坐下。
厉南城和晴萱来到她左右两侧。
“琳姐,我这哪有时间捯饬自己,你都不知道!晴萱她现在被我妈收买了,天天跟监狱长似的盯着我学习,不学满十二个小时不让我睡觉。”
江琳手撑着下巴,拿起桌上苹果,咬了一口,“所以你们现在年级排多少名?”
说到这个厉南城可就来劲了,拍着胸脯仰起头:“我上次月考一百九十名!”
“琳姐,我都进前一百了。”晴萱看向江琳,眼睛里似有小星星在闪烁,“琳姐你讲课太棒了!之前在学校上理科课,我都跟听天书似的,现在听完你讲的知识点,我数学都能考到一百二十多了。”
——
马怡雯放学回到家。
妈妈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抚上平坦的肚皮,另一只手招手叫她过来:“雯雯,快来跟你弟弟打招呼。”
是的,江燕怀孕了。当时马斌姐姐撺掇马斌跟她离婚,江燕急了,过惯了富太太的生活,怎么舍得放弃荣华富贵。
她四处求医问佛,辗转找到乡下的一个神婆,花了十万块买生儿子秘方。
上个月她检查出来怀孕,这可把她乐坏了。非要去医院做b超,还给医生塞钱问胎儿性别,医生告诉她怀孕一个月还只是个胚胎。
尽管这样也没打消她的想法,又去四处找人算命,从神棍口中得知肚子里的是男孩才心安。
江燕四十多岁的大龄产妇,现在可宝贝肚子里的孩子了,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马怡雯在玄关处换完拖鞋,“妈,我先上楼学习了,今天作业很多。”
“诶,等会你爸回来,我们一家四口出去吃。”
江燕笑容灿烂,在马怡雯眼里却令人作呕,她淡淡地说:“不了,我在路上吃过了。”
啪!一个玻璃杯在马怡雯脚边炸开,马怡雯攥紧书包带后退半步。
女人的谩骂声响起:“你天天摆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呢!要是被你弟弟感觉到咱们家不欢迎他,他不来了怎么办!”
马怡雯的拖鞋碾过玻璃碴,登登登小跑上楼,关上门后将书包砸在地上。
蹲下身,揭开渗血的袜子。
她知道如果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且平安降世,那江燕就会完全放弃对自己的培养,她就会成为一枚弃子,或者被父亲当作攀附权贵的联姻对象。
留给马怡雯的时间不多了,年后的数学竞赛一定要进前三名,这样自己就能被保送到高校,提前让马斌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还有剩余价值。
马怡雯蹲在地上,从书包里掏出数学竞赛题,拿到书桌上开始写。
她所有门功课里,只有数学能达到参加竞赛的水平,稳定在年级前四五名,只要再努力点,竞赛中取得前三的概率很大。
——
期末考试结束的两天后,江琳回到霍家。
霍家隔壁房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北冥的手机散发着微光。
他脚边酒瓶子滚落,发出咣当一声。
北冥醉眼朦胧,打开江琳的聊天框,发了一句语音消息。
他知道自己被江琳拉黑了,女孩不会收到这条消息,所以才敢把这些话大大方方讲给妹妹听。
由于喝的太多,他没发现,那条语音并没有出现红色感叹号。
晚上十一点,江琳躺在床上,手机在耳边震动一下。
是北冥发来的,江琳挑眉点开语音。
“我答应过妈妈要照顾好你,可我没做到。是哥哥对不起你,你埋怨我恨我,我都接受,那是我亏欠你的。”
男人声音含糊不清,显然是喝了酒的。
江琳听完面无表情,穿上拖鞋打开房间门出去。
别墅静悄悄的,其他人睡觉早,平时只有霍凡会熬夜处理公司事务,今晚他因为应酬,还没回家。
江琳拉开别墅门出去,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她站在院子感受着寒冬冷冽的风,寂静的夜晚真令人陶醉啊。
翻过围栏来到隔壁,江琳手搭在门把手上按下去,竟然没锁。
她推门进去,屋内一片漆黑。
听到动静的北冥迟钝回身望去,借着门缝透进来的月光,他竟然看到了江琳。
男人踉跄起身。
江琳打着手电筒,在墙上找寻客厅灯光开关,她内心吐槽:北家也不算穷到交不起电费吧,怎么这电灯开关还藏起来呢。
突然一双手把她牢牢禁锢在墙角,一股酒气袭来,呼在江琳头顶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