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氏大厦顶层,整面落地窗将城市灯火尽收眼底。
北冥伫立在窗前,眸中倒映着璀璨的夜景,却不见半分温度。
“肖震还没到?”他头也不回问道。
郭祺硬着头皮上前:“肖震说飞机延误了,应该快……”
北冥抬手打断他,转身走向办公桌。
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海外新闻,模糊的镜头里,冲天火光吞噬了整个码头,新闻标题是《军火交易现场突发爆炸,疑似黑帮内讧》。
北冥下颌线条紧绷,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批供给“蝎子”的货,是北家打开南美市场的关键,现在不仅货物全毁,更要命的是,事故发生在货物交接时,北家的信誉将遭受重创。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显得很突兀。
北冥瞥了眼来电显示,是肖震的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却传来陌生的沙哑嗓音。
“北二爷,肖震托我给您带个话。”
北冥沉默地攥紧手机。
“他说…他很抱歉没能亲自向您汇报。”电话那头传来毛骨悚然的笑,“不过别担心,我这就送他去见您。”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名保镖抬着个渗血的纸箱进来,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二爷,这是刚被人扔在北氏门口的,那人骑机车跑了,我们的人已经去追了。”
北冥放下手机,走向纸箱。盖子上贴着一张字条,笔迹他再熟悉不过,是他父亲北正乾的字,内容很简短:「物归原主」。
掀开箱子瞬间,一只断臂映入眼帘,狰狞的伤口还在冒血。北冥认出手臂上的纹身,正是他的心腹肖震的标志性纹身,也是他派驻海外军火企业的总负责人。
箱盖被重重合上,北冥面色阴沉:“郭祺,联系‘夜鹰’,天亮我们出国一趟。”
——
大西洋废弃码头上,北正乾接过阿海递来的湿巾,擦拭指缝间的血迹,在他脚边,是已经凉透了的肖震尸体。
“老爷,肖震的断臂已经送过去了,剩下的怎么处理?”阿海低声请示。
北正乾随意摆摆手:“扔海里。”
阿海朝身后保镖使了个眼色,两名保镖立即抬起尸体,登上停泊在岸边的快艇,朝着公海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的码头只剩下北正乾和阿海两人。
阿海汇报道:“我们在军火集团的几个暗桩也已经开始行动了,最迟明早就能控制财务和仓库。”
北正乾将染血的湿巾丢进海里,看着它被海浪卷走,“北冥不会坐以待毙,他在暗处养的那群‘夜鹰’查清楚了吗?”
“大概三十人,都是亡命之徒。”阿海欲言又止,“我们现在的人手……恐怕不够。”
北正乾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人手不足,北冥掌权后清洗了大批忠于他的部下,现在他能信任的不过十几人。
就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北先生,久仰大名,”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异国口音的汉语,“我是诺斯的尼莫塔。”
北正乾眼神一凝,诺斯杀手组织,地下世界最神秘的势力之一。
“听说您最近有些家务事需要处理?”尼莫塔轻笑,“我们或许能提供一些专业帮助。”
“条件?”北正乾开门见山,他此刻确实急需人手。
“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尼莫塔声音变得严肃,“以后诺斯从北家拿货,要六折。”
北正乾眯起眼睛思忖着,六折意味着几乎没有利润空间,但眼下夺回家族掌控权才是首要,更何况……等他重掌大权,协议自然可以重新商谈。
“我要二十个A级杀手,三天内到位。”
尼莫塔爽朗笑道:“成交,祝我们合作愉……”
“等等!”北正乾突然拔高声调,“告诉你的人,不准动北冥。”
这个儿子虽然不听话,但终究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北家最优秀的血脉。北正乾要的从来都不是北冥的命,而是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明白谁才是北家真正的主人。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尼莫塔将手机拿远了些,压低声音对坐在老板椅上的人说,“统领,他……”
“教父说了,他的条件都答应。”
尼莫塔将电话靠近耳边,对北正乾道:“如您所愿。”
挂断电话后,尼莫塔小心翼翼问道:“统领,北正乾要求留北冥活口,可我们的任务不是杀北冥吗?这……”
“尼莫塔。”克里希缓缓转过来,眼神轻蔑,“在诺斯,唯一需要遵守的,只有教父的命令。再问这种蠢问题,下次割的就是你的舌头。”
哐当一声,他将手中匕首扔到桌上。
“是。”尼莫塔深深鞠躬,倒退着离开了统领的房间。
——
北家庄园内,北冥拎着行李箱下楼,脚步急促,“郭祺,立刻出发。”
守在楼梯口的郭祺快步迎上去,脸色异常难看:“老板,可能走不了了。”
北冥皱眉正要询问,余光已经扫到客厅里的景象,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将客厅围得水泄不通。
沙发上端坐着的刀疤脸黑人正悠然吐着烟圈,烟雾中“蝎子”首领凯瑞那张脸满是阴霾。
凯瑞注意到楼梯口传来的动静,随手将雪茄摁在红木茶几上,刺啦一声,木头表面顿时焦黑一片,混着烟草与木料燃烧的刺鼻味道在客厅弥漫开来。
“北二爷,炸了我三十多个兄弟,现在这是……”凯瑞阴鸷的目光扫过北冥手中的行李箱,“想跑路?”
他声音里透着危险,这次交易中他不仅损失了三十多名手下,更折损了一位心腹。
北冥面色如常,放下行李,从容解释道:“凯瑞先生,我需要紧急处理些家族事务。等处理完,我们再详谈赔偿方案如何?”
“你觉得,”凯瑞突然俯身,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出了这种事,我会轻易放你离开?”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北冥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现在每耽误一分钟,北正乾就多一分夺回军火集团控制权的可能。
他必须尽快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