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某小岛地下室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血腥味。
严栖川跪在沙发前,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他的父亲约翰坐在沙发上,手中的牛皮鞭垂落在地,末梢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班奈特!”约翰的怒吼在地下室内回荡,“为了个女人,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他胸膛剧烈起伏,手中的鞭子微微颤抖:“现在国际维和组织、米国政府都在追查你!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能成为继承人吗!”
严栖川沉默不语,这个态度更加激发约翰的怒气。
鞭子狠狠抽在严栖川身上,一道又一道血痕在白衬衫上绽开,布料破裂,皮肉翻卷。
严栖川一声不吭,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抬起眼静静盯着父亲的眼睛。
约翰被他眼神激怒,感受到父亲的权威被挑衅。
“去!”他厉声对身旁亲信下令,“把那女人杀了,尸体扔进海里!”
“是……”亲信刚转身。
砰!枪声炸响!
严栖川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眼神阴鸷,手中银色手枪冒着硝烟。
那名亲信瞪大眼睛,眉心多了一个血洞,直挺挺倒下。
枪口调转,对准约翰眉心。
“你!”约翰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攥住沙发扶手,“你的教养,就是拿枪指着自己的父亲吗?”
“教养?”严栖川轻笑,眼底却一片冰冷,“没人教我啊。”
他缓缓俯身,枪管抵上约翰额头,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不管是谁,只要动她,都得死。包括你。”
“我的父亲。”他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反手将染血的鞭子甩到墙角。
“咳咳咳!”约翰捂着胸口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呼吸。手下慌忙递上药片,他吞下后,才勉强缓过气来。
再抬眼时,严栖川已经离开房间。
走廊上。
“订最早去米国的机票。”严栖川冷声吩咐。
死侍暗夜跟在严栖川身后,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老板,您不该亲自去的,蓝海湾那次……”
严栖川脚步一顿。
暗夜瞬间噤声,冷汗浸透后背。
“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严栖川侧眸,目光如刀。
暗夜立刻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属下僭越了!我的意思是……您要杀谁,让属下去就行。”
严栖川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波动,“我只是……想见见她。”
脑海中浮现江琳面对孟枭时,那双弯起的眉眼。
严栖川:她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或许……她都不记得我。
——
江琳这几日过得格外惬意。
孟枭陪她走遍了米国的景点。
他们在教堂里许愿,在女神像前比着剪刀手拍照,挤在闹市吃小吃。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轻松。
此刻,江琳坐在水族馆外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她脚边投下光斑。
不远处,孟枭朝她走来。
男人身形修长,黑色风衣被微风吹动,冷峻的眉眼在阳光下多了丝柔和。
如果忽略他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小鲸鱼玩偶的话。
“没想到指挥长先生,”江琳挑眉,声音带着调侃,“还有这种爱好?”
孟枭在她面前站定,将小鲸鱼塞进她怀里。
“给我干嘛?”江琳嘴上嫌弃,手指却不自觉地捏了捏玩偶柔软的尾巴,“我又不喜欢这些。”
孟枭倏然浅笑,他分明见到江琳接过小鲸鱼后,眉头舒展开来,口是心非的家伙。
“想给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自江琳头顶传来,江琳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为什么?”
见他不语,江琳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问题,更详细的重复了遍。
“你这几天送了我水晶球、泡泡水、八音盒、陶瓷兔子……”江琳掰着手指,细数这几天收到的东西,“二十件了,是你特别喜欢在景点买纪念品,还是我看上去很幼稚?”
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孟枭看着她发亮的眸子,忽然笑了,“钱太多了,不多花些,估计八辈子都花不完。”
“走了,不是说想吃汉桥路那家自助吗?”
提到吃饭,江琳倒是颇有兴趣,起身在前面走。
孟枭跟在后面,注视着女孩纤细高挑的背影,他只是想把童年补给她。
汉桥路自助餐厅内人声鼎沸。
孟枭执意要坐在江琳身边,他不喜欢面对面吃饭,还是喜欢挨着坐,这样方便给她夹菜。
为了枭哥的二人世界,沈青这几天总是拉着其他人出海钓鱼,给两人独处空间。
孟枭剥好一只北极甜虾,放进江琳已经堆成小山的餐盘里。
“江小姐!这么巧,在这也能碰到你。”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插入。
严栖川站在桌边,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介意拼个桌吗?”
江琳扫了眼座无虚席的餐厅,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取餐。”严栖川转身时,目光在孟枭身上短暂停留。
“朋友?”孟枭又剥好一只虾。
“不熟,”江琳戳了戳虾肉,“在龙国的心理医生,只见过一次。”
严栖川端着餐盘坐到江琳对面,话题立刻变得微妙。
“江小姐好久没来拿药了,最近睡眠有没有好转?”严栖川语气专业而关切。
“停了药,反而睡得更好。”江琳头也不抬,专心对付盘中食物。
严栖川浅笑,礼貌的看向孟枭:“这位是江小姐的恋人?”
“会是的。”孟枭面不改色,又往江琳盘子里放了只虾。
严栖川的蓝眼睛微微眯起:“像江小姐这么优秀的女生,自然有很多追求者。不知这位先生在哪高就?”
“江琳隔壁班的同学。”
“这样啊。”严栖川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诶?我记得江小姐是高中生,您这个年纪……”
话未说完,但暗示明显。
“之前有事耽搁了高考。”孟枭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不过很庆幸,这样才能和江琳同校,未来也会跟她在一个大学。”
严栖川优雅地擦擦嘴角,起身告辞:“愿您如愿。也请江小姐谨慎选择,感情的事要格外小心。”
他的背影刚消失在门口,江琳就撇撇嘴,“我不喜欢他。”
“嗯?”
“笑得真假,”她戳着甜品上的樱桃,“像戴了张面具,很不真诚。”
孟枭眸色微深:“心理医生,会伪装很正常。”
餐厅玻璃门关上的瞬间,严栖川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他站在街角阴影处,蓝眸里的温度极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阴鸷。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术刀,直到指腹传来刺痛才回过神。
那个男人,凭什么能坐在她身边?凭什么……能让她露出那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