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妖界赤焰林：灵植印反噬里的旧怨与新机
赤焰林的风裹着狐火的灼热，吹得陆衍小臂上的灼烧痕阵阵发疼。那道痕是方才挡妖狼时，被狐火藤蔓缠出来的——淡红色的纹路像活物般顺着血管往上爬，每爬一寸，就有一阵尖锐的痛感往骨头缝里钻，逼得他指尖都在发颤，却仍死死攥着怀里的《山海经》残卷，生怕一松手，父亲用命护着的东西就会出事。
叶汐跪坐在他对面，浅绿纱裙沾了不少枯叶，却没顾上拍。她把竹篮里最后半瓶生命泉水倒在掌心，指尖泛起淡绿色的灵光——那是精灵界独有的“自然疗愈术”，能将泉水里的灵能压缩成更易吸收的形态。“忍着点，”她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些，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灵植印被狐火灵脉反噬，灵气在你经脉里乱撞，我得用泉水把乱流压下去，可能会有点疼。”
陆衍点点头，咬着牙没说话。他看着叶汐的掌心覆上自己的小臂，泉水触到灼烧痕的瞬间，“滋滋”的轻响里，一股又凉又麻的感觉顺着经脉往上窜，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滴在身前的枯叶上，晕开一小圈深色的印子，很快又被赤焰林的热风烤干。
“你爷爷……真的帮过我爹？”陆衍趁着痛感稍缓，低声问。他想起父亲昨晚提到的“精灵界老友”，当时父亲的眼神很柔，说“当年若不是他，灵植图谱早就被神界搜走了”，只是没说那位老友的名字。
叶汐的指尖顿了顿，眼里的光暗了暗。她抬手把垂到脸颊的藤蔓往后拢了拢，发间那朵还魂花的花瓣又掉了一片，落在陆衍的小臂上，很快就被灵能烘成了灰。“我爷爷叫叶松，是前一任精灵界生命之泉守护者。”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一件埋在心底很久的事，“十年前神界封你们人界修仙道的时候，你爹带着图谱逃到精灵界，是我爷爷把图谱藏在不死树的树洞里——可后来神界修士找上门，说我爷爷‘私藏禁物，通魔叛界’，把他绑在生命之泉边，逼他交出图谱。”
陆衍的心跳猛地一沉。他能想象出那种场景——精灵界的生命之泉本该是清澈的绿色，却被神界修士的刀光染成红色，爷爷叶松被绑在泉边的石柱上，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却要被安上“叛徒”的罪名。
“我爷爷没交，”叶汐的指尖开始发抖，淡绿色的灵光也跟着晃了晃，“他说‘图谱是人界的希望，也是六界的希望，不能落在你们这些只懂掠夺的人手里’，然后……然后就被神界修士用‘灵脉抽离术’活活抽干了灵气，掉进生命之泉里，连尸体都没捞上来。”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陆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现在父亲也在神界的封灵狱里，说不定正承受着和叶松爷爷一样的痛苦。他攥紧拳头，掌心的灵植印突然发烫，像是在呼应他心里的怒火，红光透过皮肤渗出来，映得怀里的《山海经》残卷也泛起了淡淡的光。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陆衍的声音很哑，却异常坚定，“不管是我爹，还是你爷爷的冤屈，我都会查清楚。残卷里肯定有能帮精灵界的东西，我们一起找，一定能修复生命之泉。”
叶汐抬起头，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她把空了的泉水瓶放回竹篮，又从里面拿出一片淡绿色的叶子——叶子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是精灵界的“传讯叶”。“这是我离开精灵界时，长老们给我的，说‘要是遇到能信的人，就把这个给他’。”她把叶子递给陆衍，“用你的灵植印碰一下，就能看到生命之泉现在的样子——你看完就知道，我们没时间等了。”
陆衍接过传讯叶，按照叶汐说的，用掌心的灵植印轻轻碰了一下。叶子瞬间亮了起来，映出一片模糊的景象：原本该是清澈碧绿的生命之泉，现在却变成了深黑色，水面上飘着一层恶心的泡沫，岸边的不死树叶子都黄了，连最耐旱的还魂花都蔫得快要枯死。更让人揪心的是，几个精灵界的小孩蹲在泉边，眼巴巴地看着黑水，小声问“长老奶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干净的泉水呀”，而长老们只能红着眼眶摇头。
陆衍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他终于明白叶汐为什么这么急——精灵界的生灵全靠生命之泉活着，要是泉水彻底变黑，整个精灵界都会灭绝。
“这是‘恶念污染’。”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无妄突然开口。他靠在一棵赤焰树上，黑色衣袍的下摆被风吹得卷起来，左臂的绷带又渗了点血，却仍紧紧攥着那把淡蓝色的短刃。“空间界的古籍里记载过，当年魔界的恶念结晶矿泄露过一次，污染了半个魔界的灵脉，和生命之泉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叶汐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是说……生命之泉是被魔界的恶念污染的？可我们精灵界和魔界从来没来往过啊！”
无妄摇了摇头，指了指传讯叶里泉水上的泡沫：“不是自然泄露，是人为的。你看那些泡沫，上面有圣光的痕迹——只有神界的‘圣光裹尸术’，能把恶念压缩成泡沫，再偷偷倒进灵脉里。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让精灵界以为是魔界干的，挑起两界的矛盾，自己坐收渔利，趁机抽走精灵界剩下的灵脉。”
“是灵澈！”陆衍突然想起父亲在玉佩里的信，“我爹说，凌苍要逼他召出六界命星地图，灵澈肯定也知道命星的事，她想通过污染灵脉，让六界自相残杀，然后自己掌控命星！”
就在这时，陆衍怀里的《山海经》残卷突然“哗啦”一声，自动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一页原本只有“六星聚，灵脉通，逆命者，破苍穹”这十二个字，现在却在灵植印的红光里，渐渐显露出更多的字迹：“恶念起，圣光藏，九尾藤，解灵殇；生命泉，还魂草，六界心，不可伤。”
“九尾藤？”叶汐猛地站起来，浅绿纱裙扫过地上的枯叶，“是妖界的九尾狐藤！爷爷的笔记里写过，九尾狐藤能净化一切恶念污染，是唯一能救生命之泉的东西！可妖界的青璃公主说了，除非有人能帮她找到杀她姐姐的真凶，否则谁也别想借九尾狐藤！”
陆衍看着残卷上的字迹，又看了看传讯叶里枯萎的不死树，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去青丘找青璃，帮她查真凶。只要能借到九尾狐藤，救了精灵界，我们也能多一个盟友，一起对抗神界。”
叶汐用力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无妄也从树上直起身，收起短刃：“青丘在赤焰林的最深处，离这里还有一天的路程。不过我们得快点，我刚才在时空碎片里看到，凌苍已经带着神界的灵脉猎捕队往妖界来了，他们肯定是冲着陆衍和残卷来的。”
三人不再耽误，收拾好东西就往青丘的方向走。赤焰林的风还在吹，狐火的光芒映在他们的脸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陆衍走在中间，左手攥着传讯叶，右手护着怀里的残卷，掌心的灵植印一直发烫，像是在指引着方向，也像是在提醒他——前面的路会更难，但他不能放弃，为了父亲，为了叶松爷爷，为了六界所有受苦的生灵，他必须走下去。
二、神界圣光殿：母子对峙里的虚伪与挣扎
神界的圣光殿永远亮得刺眼。殿顶的水晶吊灯折射出金色的光，照在明黄色的地砖上，映得每一根柱子上的“六界星纹”都像是活的。灵澈坐在殿中央的神皇宝座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上面镶嵌的红宝石随着她的动作，泛着冷冽的光。
凌昭跪在殿中央，银白镶金边的太子袍上沾了不少灰尘——刚才她为了护着凌渊，被灵澈身边的侍卫推了一把，膝盖磕在地砖上，疼得她几乎站不起来。可她没管膝盖的疼，只是死死攥着袖口的精灵界灵叶，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你可知错？”灵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抬眼看向凌昭，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朕让你去封灵狱处理陆青山，你却敢私藏精灵界的传讯叶，还敢反驳朕的决定——你这个太子，是不想当了？”
凌昭抬起头，眼里满是倔强：“母亲，陆青山不能杀！他知道六界命星的线索，杀了他，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命星了！而且精灵界的生命之泉被恶念污染，分明是我们神界干的，您为什么不肯承认？还要嫁祸给魔界？”
“放肆！”灵澈猛地一拍扶手，宝座上的红宝石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逼得凌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神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存续！若不是千年前帝尊之战伤了圣光灵脉，朕用得着这么做吗？你以为那些下界的生灵配拥有灵脉吗？他们只会浪费，只会叛乱！只有我们神界，才配掌控六界的灵脉，才配永恒不死！”
“永恒不死？”凌昭的声音里满是失望，“母亲，您根本不是为了神界，是为了您自己！您想通过六界命星，把圣光灵脉和其他界的灵脉融合，让自己成为六界灵脉的核心，永远活下去！您把所有人都当成您的棋子，连我和弟弟也不例外！”
灵澈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从宝座上站起来，明黄的神袍拖在地上，像一条巨大的毒蛇。她一步步走到凌昭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凌昭的下巴捏碎：“凌昭，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神界的太子，是朕的女儿！若不是朕给了你双生灵脉，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你敢质疑朕，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弟弟因为没有灵脉天赋，被长老会嘲笑的时候，是谁护着他的？”
提到凌渊，凌昭的身体颤了一下。她想起小时候，凌渊因为只有普通的纯灵脉，被其他皇子欺负，说他是“废物皇子”，是母亲把那些皇子都罚去了灵脉矿场，还对所有人说“凌渊是朕的儿子，谁再敢欺负他，就是和朕作对”。那时候她以为母亲是爱他们的，可现在她才明白，母亲的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只要他们听话，只要他们能为她的“永生计划”服务，她才会护着他们。
“母亲，我求您了，”凌昭的声音软了下来，眼里带着一丝恳求，“收手吧。六界灵脉已经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仅下界会灭绝，神界也会跟着完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修复圣光灵脉，一定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掠夺其他界的灵脉。”
灵澈冷笑一声，松开捏着凌昭下巴的手，转身走回宝座。她拿起桌上的一个金色令牌，扔在凌昭面前：“这是灵脉猎捕队的令牌，你现在就带着令牌去妖界，把陆衍和《山海经》残卷带回来。若是带不回来，你就不用回神界了——还有，凌渊现在在封灵狱的地牢里，你要是敢耍花样，他就会和陆青山一样，尝尝血灵阵的滋味。”
凌昭看着地上的金色令牌，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知道母亲说到做到，要是她不去，凌渊肯定会受苦。她慢慢捡起令牌，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像是碰到了一块烙铁。
“母亲，您会后悔的。”凌昭站起身，膝盖还在疼，却挺直了脊背。她转身往殿外走，银白的太子袍在金色的光里，显得格外单薄。
灵澈看着凌昭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她抬手召来一个侍卫：“你跟着凌昭，要是她敢和陆衍勾结，就当场杀了她。记住，别让她发现你。”
“是，神皇陛下。”侍卫躬身退下。
圣光殿里只剩下灵澈一个人。她走到殿后的密室门口，输入一串复杂的符文，密室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摆满了装着淡绿色液体的瓶子——那些液体，都是从其他界抽来的灵脉能量。她拿起一个瓶子，轻轻晃了晃，看着液体里泛着的圣光，眼里满是贪婪：“很快，很快朕就能成为六界的主宰了。凌昭，我的好女儿，别怪母亲心狠，要怪就怪你挡了朕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