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劈柴的时候,故意放慢速度,偷偷观察着王富贵的动向。王富贵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喝茶,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时不时哼几句不成调的小曲,看起来十分惬意。几个乡丁则在一旁闲聊,聊着沙壳子最近又搜刮了多少钱财,抢了多少女人,言语间满是炫耀,根本没把阿福和阿喜放在眼里。阿福悄悄摸了摸背后的鱼叉杆,确认情报还好好地藏在空心竿里,又握紧了腰间的剪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阿喜挑水回来,路过阿福身边时,悄悄说:“后门没人看守,我们可以从后门跑。”她手里的水桶晃了晃,溅出几滴水花,正好打在阿福的手上,算是一个暗号。
阿福点了点头,正想着有什么好办法脱身,只见一条大黄狗吐着舌头走了过来。阿福灵机一动,掏出那把剪刀,轻轻一按,拆分出两把飞刀握在手里,对准大黄狗的前腿猛地一甩,一把飞刀精准扎入狗腿。大黄狗受了刺痛,汪汪大叫着到处乱跑,直冲鸡窝而去。一时间鸡飞蛋打,受惊的公鸡母鸡四处乱飞,阿喜趁机把大黄狗引到后门口,大黄狗一路狂吠,径直向后门冲了出去。阿福一见机会来了,拔起背后的鱼叉杆拉着阿喜,一边大声高喊:“不好啦,大黄狗疯了,快去追呀!”一边跟着冲出后门,朝着大黄狗逃跑的方向追去。阿喜还用弹弓打大黄狗的屁股,大黄狗拼命往前跑,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些狗腿子听见动静,也一个个从后面追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王富贵被狗叫鸡叫声吵醒,不耐烦地坐起来,看到院子里鸡飞蛋打、一片狼藉,气得脸色铁青。
阿福和阿喜拼命地跑,阿喜又对准大黄狗的屁股连连发射弹丸。大黄狗一路汪汪直叫,冲下山坡。两人趁机拐进一个山洼,钻进了小树丛里。后面跟来的狗腿子循着大黄狗的叫声,向山下追去。
阿福和阿喜钻进了后山的竹林。竹林里的竹子长得密密麻麻,阳光很难透进来,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竹叶,踩上去软软的,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在竹林里快速穿梭,背后的鱼叉杆随着跑动轻轻晃动,粗布条依旧固定得牢牢的,狗腿子追着大黄狗,声音越来越远。
狗腿子们追了半天,终于抓住了大黄狗,几个人合力用绳子把它捆了起来,带回了王富贵的大院。王富贵一看,突然发现阿福和阿喜不见了,厉声喝问:“那两个无锡细佬呢?他们跑哪去了?”
狗腿子们纷纷摇头说不知道。王富贵气得大骂:“废物!赶紧追,别让他们跑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一行人也肚子空空,哪有力气再去追?
阿福拉着阿喜继续往前跑,竹林里的路越来越难走,到处都是荆棘和藤蔓,时不时会刮到衣服和皮肤。阿喜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胳膊也被划伤了,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她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她想起阿福教她打弹弓时说的“坚持就是胜利”,想起尤队长的嘱托,想起柴启明老板的遭遇,想起那些被王富贵欺压的百姓,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阿福看到前面有一片陡峭的山坡,眼睛一亮,喊道:“阿喜,往山坡上跑!”
两人顺着山坡往上跑,竹林越来越密,坡度也越来越陡,乡丁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王富贵胖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只能站在原地大喊:“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阿福和阿喜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屏住呼吸,听着乡丁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阿福看了看阿喜,她的脸上满是灰尘,衣服也破了,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眼神依旧坚定。他从腰间掏出剪刀,拆分出一把飞刀,小心翼翼地割掉阿喜衣服上的荆棘,又从怀里掏出刚买的油纸,轻轻帮她包扎好伤口。
“我们安全了。”阿福松了口气,笑着对阿喜说。
阿喜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饼,递给阿福:“吃点东西,我们还要赶路呢。我们得赶紧赶到漕桥分水墩,过了那里就出武进地界了。”她摸了摸怀里的弹弓,感激地看着阿福:“谢谢你送我的弹弓,刚才又救了我们一次。”
阿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们是搭档,谢什么。”
两人吃完干粮,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去。后山的竹林越来越密,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片片茶园,一行行茶树排列整齐,绿油油的叶片在秋阳下闪着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茶香。阿福指着前方,说道:“翻过那座山,就能看到漕桥分水墩了,过了那里,才算真正脱离危险,再往前就离茗岭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