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葬的路上
江南的初冬,北风虽不似北方那般狂烈,却也透骨。山林萧索,草木枯黄。山路上三人疾行,正是游国胜、毛小丫和卖艺人黄大力。
游国胜与黄大力曾随八十八师张团长驰援长安,与日军激战,后撤至十八湾,随后八十八师奉命开赴南京。游国胜与张团长挥手作别,决意留在家乡组织抗日武装。途经渔夫岛,他接走了毛小丫和几个女生;国军王排长伤势未愈,也随他们隐匿在窑湾的小山村。此番,他们奉命前往无锡县城侦察日军动向,准备在城中建立情报网,开展针对侵略者与汉奸的斗争。
远处梅园小山上的念劬塔已清晰可见。见塔,游国胜神色一黯,想起母亲尤大娘。开源寺的钟声随风传来。他抬头看天,已近晌午,三人加快脚步,穿过一片桑园,朝大鱼池而去。
青龙山下,荒草遍野,孤坟寒鸦,满目凄凉。
黄大力眉头紧锁,嗓音低沉:“弟兄们几次下山都没能混进城,还被抓了两个。鬼子、汉奸盘查得太紧。”
游国胜目光如炬,语气笃定:“这次必须设法入城。否则对城里一无所知,根本无法行动。”
毛小丫轻叹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牵挂:“也不知阿福他们现在怎样。”
黄大力嘴角一挑,打趣道:“你想他了?”
毛小丫脸颊微红,嗔道:“看你,想哪儿去了!”
游国胜微微一笑,眼底掠过一缕乡愁:“刚才在梅园,我看见了念劬塔,就想起我娘。那塔是申新纱厂荣氏兄弟为纪念母亲所建。我真想回去看看她。快十年了,四处奔波,上次路过家门也没能进去,心里惦记得紧。”
黄大力与毛小丫默然无语,唯有叹息。
忽然,“砰砰”炮响划破山野寂静。三人立刻警觉,拔枪在手,迅速闪身隐蔽。
游国胜压低声音,目光锐利:“什么动静?”
紧接着,机枪扫射般的声响传来。三人屏住呼吸,警惕地扫视四周。片刻后,唢呐钟鼓隐约入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
毛小丫蹙眉,面露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黄大力摩挲下巴,猜测道:“莫不是哪家办丧事?”
毛小丫摇头,语气不解:“这里荒山野岭,哪有人家?”
游国胜沉吟片刻,目光一亮:“是送葬的队伍。上前看看,或许能找到进城的机会。”
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山坡上白幡飘扬,纸钱如雪纷飞,一堆火正冒着滚滚浓烟,一群人围在新坟前哭拜磕头。三人潜伏在树丛后,屏息观察。
毛小丫眯眼细看,忽然惊喜地低呼:“里面那人怎么像阿福?”
游国胜点头,语气肯定:“不错,正是阿福。”
毛小丫又抬手指向人群:“你看,那不是你的高大姐吗?”
游国胜面露纳闷:“奇怪,他们两个是为谁送葬?”
毛小丫自告奋勇,眼神坚定:“我先去看看。”
游国胜叮嘱道:“好,我们等你信号,务必小心。”
山脚下新坟前,墓碑刻着“先妣钟王氏之墓,民国二十六年冬月立”。一名老道手持黄幡,摇着铜铃,口中念念有词。吹鼓手紧随其后,钟老板、阿福等人哭着跟在老道身后缓缓转圈。
毛小丫悄悄上前,轻手轻脚拉住阿福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
阿福泪眼惺忪地抬头,看清来人,惊喜地失声:“小丫!是你!”
毛小丫急切地追问:“出什么事了?”
阿福凑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们在帮人家哭丧混饭吃。”
毛小丫愣住,满脸错愕:“什么?帮人哭?”
阿福咧嘴一笑,拍了拍肚子:“完了我带你一起去,大鱼大肉管够。”
毛小丫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信:“你还能带我去?”
阿福拍着胸脯,语气笃定:“当然。”
这时,阿喜一把将阿福拉回队伍,忽然瞥见毛小丫,惊讶地睁大眼:“毛小丫!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毛小丫也面露惊色:“阿喜,你怎么也在?”
阿喜推了阿福一把,语气急促:“又该你哭了,快回去。”
阿福连连点头,对毛小丫匆匆道:“回头再说,我先哭去。”
毛小丫摸不着头脑,心里直犯嘀咕。
阿喜又催促道:“快去哭!别磨蹭!”
阿福又对毛小丫摆了摆手,快步回到队伍中。
毛小丫朝树丛打了个手势,游国胜与黄大力立刻起身走来。
“我问了,他们是帮人哭丧的。”毛小丫解释道。
游国胜恍然大悟,眼神一亮:“帮人哭丧?这倒是个好掩护。”
毛小丫笑着说:“阿福说,还要带我去混饭吃呢。”
游国胜嘴角上扬:“那好,我们就跟他们一起去混饭吃,顺便进城。”
黄大力附和道:“这可是个进城的好机会。鬼子对送葬队伍查得松。”
老道高声喊道:“钟老太太已经入土为安,大家随我高喊三声‘出来’!”
众人齐声高呼,声音洪亮:“出来!出来!出来!”
老道又念道:“钟家子孙大发财,代代兴旺顺当当!向钟老太行三叩首!一拜……跪……二拜……跪……三拜……跪……带钟老太太英魂回府!”
众人随老道走出坟地,阿福、阿凤等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阿福!你看谁来了?”毛小丫高声喊道。
阿福回头,见是游国胜,激动地跑了过去,脚步轻快:“游大哥!你也来了!”
高素梅与阿二也连忙跑来,脸上满是惊喜:“国胜!”
游国胜握住阿二的手,语气关切:“阿二,过得好吗?成家了吗?”
阿二叹了口气,语气低落:“唉,像我这样的,成什么家。”
高素梅悄悄顶了阿二一下,使了个眼色。阿二回头见阿凤委屈的神情,连忙改口,语气慌张:“不不,快了,快了。”
游国胜笑了笑,语气打趣:“那好,到时候我一定来喝你和阿凤的喜酒。”
阿凤脸一红,羞涩地嗔道:“国胜,别拿我开玩笑。”
阿福好奇地问:“游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游国胜笑着说:“我听小丫说,你要带她去混饭吃,我也想沾沾光。”
阿福爽快地答应:“那好,一句话的事。”
高素梅面露关切:“国胜,你们真的想进城?”
游国胜神色凝重,语气严肃:“是啊,我们急需摸清鬼子和汉奸的动向。”
阿二面露担忧:“鬼子把守严密,风险很大。”
游国胜眼神坚定,语气果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高素梅点头,语气肯定:“跟着我们一起混进去,确实是个好机会,我帮你们打扮一下。”
山野小路上,化过妆的游国胜三人混在送殡队伍中,稳步朝县城走去。
高素梅边走边说,语气带着几分劝诫:“这次你一定得回家看看你娘。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不容易。”
游国胜眼中满是思念,语气低沉:“是啊,我天天都在想她。大姐,只知道你会做媒,怎么会干起这个行当?”
高素梅笑了笑,语气轻松:“钟表店老板死了娘,家里没人会哭。阿凤受人欺负,引得他们几个哭个不停,正巧被我遇上,就这么拉扯上了。”
游国胜眼前一亮,语气带着几分思索:“原来如此。不过这倒提醒了我——今后游击队进出县城、运送物资,不也可以用送葬的办法吗?”
黄大力连连赞同,语气兴奋:“对!鬼子对棺材、送葬队伍查得松。”
毛小丫与阿福走在队伍中间,有说有笑,气氛轻松。
阿福好奇地问:“还有那个国军的王排长呢?怎么没看见?”
毛小丫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他伤势重,还没恢复。这次是国胜大哥路过渔夫岛把我们带走的,王排长也被我们安置在一家农户养伤。”
阿喜走了过来,面露关切:“王排长,他的伤好点了吗?”
毛小丫说:“你们上次送来的药,他吃了好多了,虽未痊愈,已无大碍。”
阿福说:“我很想去看看他。”
毛小丫点头,语气肯定:“好,等他伤好,他也一定会来找你。”
送葬队伍稀稀拉拉,走一段便吹起一阵唢呐,每逢拐弯岔道都向空中抛洒纸钱。阿福、阿喜、阿二、阿凤忙个不停,动作娴熟。从青龙山一路向无锡县西城门,虽不算远,也足有七八里。
阿福抽空来到毛小丫身旁,语气带着几分后怕:“小丫姐,那天我还真以为那个老头会把你打伤呢。”
毛小丫笑了笑,语气轻松:“哪会呢,不过他打得也确实重。”
阿福面露关切:“你疼吗?”
毛小丫点头,语气坚定:“当然疼。不过为了宣传抗日,也就无所谓了。”
阿福面露敬佩:“你真了不起。”
毛小丫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和你一起哭丧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阿福答道:“她叫阿喜。”
毛小丫笑着说:“阿福、阿喜,很好的一对啊。”
阿福连忙摆手,语气慌张:“不是,不是。”
毛小丫笑了笑:“我看她对你很好。”
阿福正要解释,就听阿喜高声喊:“阿福,你快过来!”
阿福忙应道:“来了来了,小丫姐,回头再说。”
他快步跑到阿喜身边。阿喜面露醋意,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你们怎么有那么多话?她是谁啊?”
阿福连忙解释,语气急切:“她是游大哥的同伴,抗日宣传队的。上次他们演戏,一个老头用鞭子打她,逼她卖唱,我就冲上去夺过鞭子,还把那老头打了一顿。”
阿喜惊讶地睁大眼:“真的?”
阿福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我还抢了他们的戏,那老头被我打得不轻。”
阿喜嗔道:“看你这个冒失鬼。不过,我看她对你好像有意思,你喜欢她吗?”
阿福连忙否认,语气坚定:“没有的事,怎么会。”
阿福手里拎着装满纸钱的布袋,不断向空中抛洒,动作麻利,干得十分认真。
毛小丫忽然想起什么,对阿福招了招手。阿福连忙跑了过来,脚步急促。
毛小丫问:“阿福,和你一起哭丧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阿福答:“她叫阿喜。”
毛小丫笑着打趣:“阿福、阿喜,很好的一对啊。”
阿福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毛小丫笑了笑:“我看她对你很好。”
阿福正要解释,阿喜又高声喊:“阿福,你快过来!”
阿福忙应道:“来了来了!”对毛小丫挥了挥手,快步跑向阿喜。
阿喜又问,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们怎么有那么多话?她到底是谁?”
阿福解释道:“你不是知道吗?我们和柴先生一起去渔夫岛送药就和她见过面,她就是游大哥的同伴,抗日宣传队的。上次他们演戏,一个老头用鞭子打她,逼她卖唱,我就冲上去夺过鞭子,还把那老头打了一顿。”
阿喜惊讶地问:“真的?”
阿福得意地说:“当然!我还抢了他们的戏,那老头被我打得不轻。”
阿喜嗔道:“看你这个冒失鬼。不过,我看她对你好像有意思,你喜欢她吗?”
阿福连忙否认:“没有的事,怎么会。”
说话间,县城的轮廓已在前方。唢呐声一路向西城门而去,阿福、阿二又放了几个炮仗,声响清脆,打破了县城的压抑。
毛小丫笑对阿福:“阿福,想不到你哭起来还真不错。”
阿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我要和大阿哥在一起。”
游国胜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温和:“阿福,你先走,我们跟在后面。”
阿福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你们跟着我。”
他快步跑到阿喜身边,毛小丫见状也跑了过去。三人并肩而行,步伐稳健,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西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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