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圣水加持大典
月光如练,洒在西湖粼粼波光之上,一艘画舫静静泊在断桥残雪景观的阴影中。上官婉儿立在船头,素白衣袂被夜风拂动,宛若凌波仙子。她手中紧握的却不是团扇,而是一枚黑玉制成的围棋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明日便是白莲教广发‘圣水’之日。”陈明远从舱内走出,将一件锦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我们真的要以身试险?”
上官婉儿没有回头,目光仍锁在远处雷峰塔的轮廓上:“那‘圣水’能让虔信者见神佛,疑心者生恶疮,已蛊惑杭州城过半百姓。若不明其机理,只怕更多无辜者受害。”
陈明远叹气:“我已验过受害者的症状,绝非寻常毒物所致。御医院存档中也无类似记载。”
“所以必须亲眼见证他们制备的过程。”上官婉儿终于转身,眼中映着月色,“张姑娘准备好了吗?”
画舫内,张雨莲正对着一排瓷瓶忙碌。她取出一本泛黄医书——《本草拾遗》,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批注,字迹清秀工整。
“根据伤员症状反推,‘圣水’中应有致幻与蚀肤两类成分。”她指尖划过一行文字,“江南有毒蕈曰‘迷魂伞’,其汁液能令人见幻象;又有矿山废水中的‘蚀石水’,可伤肌肤。”
陈明远凑近观看:“但如何让二者只对疑心者生效?”
张雨莲抬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这便是关键。我怀疑他们用了双重机制——信者诚服,身心放松,则只受蕈毒致幻;疑者紧张,汗孔张开,兼受蚀肤之痛。”
上官婉儿击掌:“如此便可筛选真心皈依者!好精妙的毒计。”
陈明远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琉璃镜片:“这是我改良的显微镜,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递镜片时,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张雨莲的手背,两人同时一怔,张雨莲耳尖微微泛红。
上官婉儿假装没看见,转头向岸上望去:“接应的人来了。”
孤山脚下,一群白袍人正沉默行进。为首者手提灯笼,上面绘着白莲纹样。李捕头扮作挑夫跟在队尾,用草帽遮住半张脸——三日前他假扮破产茶商混入教众,终于获准参加今晚的“圣水加持大典”。
队伍进入一个隐蔽山洞,洞内烛火通明。一座石雕莲台矗立中央,两侧油锅沸腾,冒出刺鼻气味。教众们跪拜在地,诵读经文。
“圣水非水,乃天火淬炼;涤魂非涤,乃业火焚身...”祭坛上,黑袍祭司挥舞桃木剑,将粉末撒入油锅,顿时紫烟升腾。
李捕头眯起眼睛——那粉末分明是从袖中暗袋取出,非什么“天赐之物”。他悄悄握紧藏在腰间的信号烟火。
“有异心者!”祭司突然剑指李捕头,“圣火示警,此人身藏戾器!”
教众哗然。李捕头尚未反应,已被两个壮汉擒住。烟火筒滚落在地,洞外立刻传来兵刃相击之声——埋伏的官差暴露了!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洞顶裂隙间微光一闪。上官婉儿收起铜制潜望镜(陈明远昨日刚打磨好镜片):“李捕头有危险!”
陈明远正在调试一种琥珀色液体:“诱敌计划变更,强攻改为智取。张姑娘,你的配方可行吗?”
张雨莲将最后一份药粉倒入瓷瓶:“蕈毒解药已备好,但需混入他们的圣水储备才有效。”她犹豫片刻,“若要看起来像‘神迹’,还需一物...”
“镁粉。”陈明远接口,取出一个小纸包,“遇水即燃,白光夺目,正好配套你的解药制造‘圣光涤罪’效果。”
上官婉儿已换上白莲教服饰:“我去换圣水,你们制造混乱。”
祭坛上,李捕头被缚在石柱上。祭司举刀欲取“殉教者之心”时,洞顶突然传来巨响——陈明远引爆了特制烟幕弹,硫磺气味弥漫洞窟。
“天火降罚!”教众大乱。
上官婉儿趁乱闪到圣水缸后,迅速将解药倒入。却见缸底沉淀着奇异蓝色晶体——绝非普通毒物!她急忙取样收藏。
此时祭司已稳定局面:“此非天罚,乃试炼!真信者饮圣水,可得神通!”
教众迟疑间,张雨莲突然披发跣足走出,俨然谪仙模样:“刚梦白莲圣母,说今日圣水有异,需以诚心激活!”她将镁粉撒入缸中,顿时白光暴起。
众人惊呼中,上官婉儿率先舀水饮下:“信者不疑!”随后数名官差假扮的教众纷纷效仿——他们提前服了解药。
奇迹般,这些人额间竟浮现淡淡莲纹(实为陈明远特制荧光染料)。“神通!真神通!”教众沸腾了,争相饮下“圣水”。
祭司目瞪口呆——这不在计划中!他突然抢过一碗水泼向被缚的李捕头:“让异端现形!”
然而李捕头只是微微一颤,额间同样浮现莲纹(上官婉儿趁机将解药弹入他口中)。祭司彻底茫然,被信徒们怀疑的目光包围。
子时,画舫上众人复盘行动。
“蓝色晶体是何物?”上官婉儿取出样本。
陈明远用显微镜观察后倒吸凉气:“这不是清代该有的东西!纯度极高的合成致幻剂,需电解法制备...”
突然,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船舱蜡烛无风自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但闻雷声,不见雨落。
在雷光刹那照耀中,船舱壁竟变得透明!四人骇然看见另一番景象:明亮如昼的房间里,金属柜排列整齐,发光屏幕闪烁数据,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操作某种仪器...
“砰”的一声,陈明怀撞翻药箱。幻象瞬间消失,蜡烛复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四人喘息未定,张雨莲突然指着样本盒:“晶体变了!”
盒中蓝色晶体竟在自行分解,化作细沙从缝中流失。最后只剩一张微小纸片,上面印着前所未见的图案:同心圆与箭头组成的神秘符号。
陈明远面色惨白:“这是放射性标记...刚才的闪光是高能粒子探测装置?”
窗外乌云散尽,月光依旧温柔。但每个人都知道,某种超出理解的力量已搅入棋局。
上官婉儿抚过颤抖的手臂:“白莲教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岸上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声。驿卒高呼惊破夜色:“运河急报!苏州织造局三百匹贡缎昨夜不翼而飞,封船搜查令即刻下达!”
陈明远猛地起身:“那些毒染丝绸...”
话音未落,张雨莲突然晕厥。陈明怀急忙扶住她号脉,顿时色变:“脉象如豆转珠...这是接触了极阴之毒!”
他掀开张雨莲的袖口,只见一道蓝线正沿静脉上行——正是她刚才抢救教众时沾到的“圣水”所致。
“七日断魂散...”陈明怀声音发颤,“我只在宫廷禁方中见过记载!”
雷峰塔的钟声穿过湖面,月光照在张雨莲渐无血色的脸上。上官婉儿握紧那枚印有异界符号的纸片,明白他们已踏入一个远超想象的危局。
圣水之谜刚解,断魂之毒又至。而最可怕的,是那个在时空缝隙中窥探他们的神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