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良此时脸色难看到极致,怒骂曹建忠道:“曹建忠,你这是越干越回头了,连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压不住,我看你这个书记也不要当了!
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看来文县长说得没错,霸道,太霸道了,完全就是不把组织放在眼里。”
曹建忠继续装着可怜道:“张主任,我这样说没办法,组织上撤掉了我的厂长,从一把手变成了二把手,我这确实是越干越回头了。我虽然是受了些委屈,但是也只能服从组织安排。”
张远良脸上的愤怒早已暴露无遗。
张明掐着点走进来曹建忠的办公室,热情地朝着张远良伸手道:“张主任您来了?欢迎过来电线厂指导工作。”
张远良并没有与张明握手,冷冷地道:“我哪敢指导你工作,你现在眼里哪里还看得上国资办?”
张明心里一颤,心想这个曹建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对张远良胡说八道什么了?
张明连忙道:“张主任是不是有些误会了,国资办是我们的直属领导单位,张主任指哪我打哪,绝无二话!”
张明的表忠心假得很明显,但是也让张远良的心里舒服了不少,张远良道:“我直接开门见山吧,我是带着县领导的意见过来电线厂的。
县领导这边认为目前电线厂最重要的是发展,不是要搞斗争,更加不是整人,我听说你们让纪检部门联合审计科一起调查财务科,这个操作在整个龙门县都是独一份的。
这个事情是真的吗?”
曹建忠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戏,心想张明你怎么过得了这一关。
张明想了想道:“张主任消息可真灵通,上午经过厂务会讨论通过的决定,下午就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没错,这个事情是真的,这个决定也是大势所趋,也是我们电线厂刮骨疗毒的必经之路。”
张远良有些疑惑,什么?经过厂务会讨论通过的?那就是意味着这并不是张明在搞一言堂,而是多数人支持这个提议形成的决策,差点就被坑了。
张远良想了想道:“你们能有这个勇气正视自己的问题很难得,但是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带来的影响,是不是影响了电线厂内部的安定团结,扰乱了生产秩序?”
张明立刻明白了张远良叫他过来的意思,此时他没必要辩解,辩解也没有用,道:“那依张主任的意见是?”
张远良道:“我认为目前来说,这个做法暂时是不成熟的,你们觉得这样做是刮骨疗毒,我承认这样做有积极意义。
但是影响了电线厂的稳定,一直步伐跨得太大,弄得电线厂人心惶惶,你说这些后果谁来承担,电线厂还能不能经受这一遭?”
张明有些迟疑,他意识到张远良说的是有一定道理,县里不支持他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相比于查处违纪行为,稳定内部更加重要。
张明想了想,道:“张主任,我明白你意思。”
张远良笑了笑,张明这个榆木脑袋还是听进去了,看来文奇刚才电话里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
曹建忠也接着道:“张主任,张厂长虽然年轻,有些工作可能经验有所欠缺,但是这样做为了我们电线厂的发展。
都怪我们这些老同志最近忽视了很多事情,今后我们会改正错误,协助张厂长带领电线厂走向正确的发展方向。”
张明并不想理会恶心的曹建忠,张远良不来还好,来了就恰恰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只是接下来的步伐不能迈得太大,得一步一步来。
谈话结束后,张明和曹建忠亲自送着张远良下楼,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先前的剑拔弩张,这种转变,也就只有在官场才能看得见了。
张远良离开后,张明和曹建忠同时收起了笑脸,各自转身离开。
曹建忠再次回到办公室,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心里暗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还挺热闹的。
“喂,我是曹建忠。”
“曹书记,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陆东兴谄媚地道。
由于前些天偷电线的风波,还有这些天审计科核查的合同情况,今天中午纪检部门正式叫停了电线厂与陆东兴的合作。
下午听到消息的陆东兴立马急了,于是用自己的“大哥大”给曹建忠打起了电话。
曹建忠刚刚好不容易培养的好心情突然又没了,不耐烦地道:“陆总,你和陈海波道儿子偷电线的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约我吃饭,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陆东兴道:“曹书记,您多虑了,偷电线那事跟我没关系,那个陈小彬没跟我说电线是偷来的。
刚才我们公司的销售经理说你们电线厂停止供货给我们了,这不我最近刚搭上几个港商,要给他们开发的楼盘供应电线,你看这事闹得…….”
曹建忠打断道:“陆老板,你要采购电线,整个华阳市乃至岭南省多如牛毛,你又何必非要来我们这里买。”
此时的曹建忠只想跟陆东兴尽早撇清关系,根本不想再生枝节。
陆东兴笑着道:“曹书记,您这话说的,我为什么只想买你们双峰的电线,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啊,而且有我的一份,就有您的一份..….”
曹建忠怒骂道:“陆东兴,你说的是什么话,电线买卖都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合作,跟我个人有什么关系!”
曹建忠骂完就直接挂掉电话,在办公室里对着空气痛骂陆东兴口不择言,不得不说,这些天以来,曹建忠太憋屈了。
陆东兴没想到曹建忠做得那么绝,但是没有怨恨曹建忠,反而细细地思考起来,以他对曹建忠的了解,断然不会这么清高,不愿意继续合作,毕竟按照行情价的八折拿货,剩下的两成利润都是他们分了。
随便一年下来都是赚的钱都是普通人半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所以陆东兴在思考,电线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陆东兴隐约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