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缝中的白光几乎要凝成实质,那艘残破的船影已近在咫尺。甲板上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们身披泛着水光的鳞甲,额头或长着螺旋角,或嵌着珍珠,手中举着类似珊瑚枝的仪器,正对着九玉圆盘的方向,仪器顶端的宝石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竟在缓缓吸收九玉散出的金光。
“他们在偷取九玉的力量!”夏嫣然低喝一声,青铜鼎猛地拍出一道青光,撞在光缝边缘,却被船影周围的水幕弹回。
更令人心惊的是,随着船影靠近,净化之界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断魂谷西侧的封印裂痕处,“咔嚓”一声脆响,原本细微的缝隙竟扩大了半尺,黑色的雾气如毒蛇般涌出,在地上扭曲成一张张痛苦的脸——正是当年被封印的异族残魂!
“吼——”
残魂们在紫雾(无妄海雾气)的滋养下渐渐凝实,虽不及当年的凶戾,却足以让附近的修士陷入慌乱。一位年轻的清玄宗门人躲闪不及,被黑雾缠上手臂,瞬间渗出黑血,痛得惨叫出声。
“他们不仅要界力,还无意中唤醒了旧敌!”林辰将九玉拼得更紧,玉面的金光陡然暴涨,暂时逼退了试图靠近的黑雾,“紫雾腐蚀了封印的灵力,船影的震荡又扩大了裂痕,这两样加起来,刚好给了残魂可乘之机!”
苏清月的圣光如瀑布般洒向裂痕,将黑雾冻结成冰:“界外客恐怕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们的仪器只认同源的九玉之力,却分不清哪些是守护的灵力,哪些是封印的根基!”
白灵族长的幻术雾气瞬间笼罩裂痕,将残魂的身影扭曲:“现在不是纠结歧路的时候!先祖们能联手封印异族,我们也能!先堵住裂痕再说!”
“蚩瑶部落听令!”蚩野举起骨矛,身后的勇士们立刻搬来巨石,用蛮力将裂痕暂时压住,“用‘镇石符’!”
骨符贴在巨石上,发出淡淡的黄光,黑雾的涌出速度果然慢了几分。月婆婆趁机撒出药粉,绿色的粉末落在黑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能将其消解成无害的青烟。
光缝中的船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甲板上的界外客停下吸收九玉之力的动作,有人对着裂隙的方向指指点点,珊瑚仪器的光芒闪烁不定,像是在争论什么。
“他们在犹豫。”苏清月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圣光与九玉的金光交织成一道桥梁,穿过光缝,轻轻落在船影的甲板上,“他们不是故意的!”
林辰顺着光桥望去,只见一位额头长着螺旋角的界外客(像是首领),正焦急地比划着,手中的珊瑚杖指向裂隙,又指向自己的船,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不管是不是故意,裂痕都在扩大。”林辰的声音透过光桥传过去,九玉的共鸣让双方勉强能听懂彼此的意思,“想借界暂避,就先帮我们堵住裂痕!否则,这里和你们的无妄海一样,都会被黑影和残魂吞噬!”
船影上的争论突然停止。螺旋角首领沉默片刻,突然举起珊瑚杖,对着船影周围的水幕一点。水幕瞬间化作数道水龙,穿过光缝,精准地撞在裂隙的黑雾上——水龙带着九玉同源的力量,竟比圣光更能压制黑雾,将那些刚苏醒的残魂重新逼回裂痕。
“有效!”夏嫣然惊喜道,立刻指挥药族修士调整药粉配方,与水龙的力量配合,“他们的力量能克制残魂!”
林辰心中一松,九玉的金光与水龙的蓝光在裂隙上空交织,形成一道新的屏障。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联手,关于界力、关于归途的分歧仍在,但此刻,面对共同的危机,连“歧路”上的脚步,都暂时迈向了同一个方向。
光缝中的船影不再靠近,甲板上的界外客们操控着水龙,与守界盟的众人一起压制着裂痕。黑色的雾气渐渐退缩,震颤的地面也趋于平稳。
“下一步怎么办?”苏清月轻声问,圣光依旧与水龙保持着共鸣。
林辰望着船影上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九玉在掌心轻轻发热:“先稳住裂痕,再谈别的。至少让他们明白,想活下去,就得先让这个‘家’活下去。”
光缝中的水龙仍在奔腾,裂隙的黑雾暂被压制,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界外客的船影依旧停在光门后,九玉的光芒与珊瑚仪器的微光遥遥相对,像一场无声的较量,也像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
而那道扩张的裂痕,如同一个警示,悬在所有人头顶——无论同源还是异途,守护这个世界的平衡,已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