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玉佩的寒意，如同冰锥刺入骨髓，林默几乎是瞬间便攥紧了掌心。
苏清瑶已披好外衣，指尖拢了拢鬓边凌乱的发丝，眸中不见半分睡意：“北境的气息……很不对劲。”
“嗯。”林默颔首，抬手祭出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剑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正是他以厄道本源淬炼出的护身法器，“寒月殿的禁地镇压着上古残魂，那股阴邪之力，怕是与残魂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他手腕轻振，长剑出鞘的清鸣划破昆仑的夜。
两人足尖一点，身形便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北境的方向疾驰而去。云海在身下飞速掠过，夜风呼啸着灌入衣袖，苏清瑶紧紧跟在林默身侧，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光——那是赤霞仙子临行前赠予她的护身焰火，足以抵挡寻常阴邪侵袭。
与此同时，寒月殿禁地之外，已是杀气滔天。
黑袍身影周身萦绕着墨色的雾气，雾气之中，隐约有无数凄厉的魂影嘶吼。寒月殿主手持一柄寒霜剑，剑刃上覆着层层叠叠的冰棱，每一次挥剑，都能带起刺骨的寒风，将雾气劈开一道缝隙。
可那雾气却如同有生命一般，裂开之后，又迅速合拢，甚至裹挟着魂影，朝着寒月殿主扑来。
“你究竟是何人？”寒月殿主一剑逼退身前的魂影，声音冷冽如冰，“为何会知晓寒月殿禁地的秘密？”
黑袍人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低语：“知晓？本座何止知晓……这禁地之下的残魂，本就是本座的一缕分身。”
此言一出，寒月殿主心头剧震。
她身后的护法们亦是面色惨白，手中的法器险些脱手——历代殿主只说禁地镇压着上古残魂，却从未提及，这残魂竟是他人的分身！
“不可能！”寒月殿主厉声喝道，“上古残魂沉睡千年，怎会是你的分身？”
黑袍人缓缓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雾。黑雾之中，隐隐浮现出一枚与林默手中那枚极为相似的阴阳玉佩，只是这枚玉佩通体漆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千年前，本座遭人暗算，身魂俱灭，只余下这一缕分身，被镇压在此。”黑袍人的声音陡然变得阴鸷，“若不是林默那小子以厄道本源搅动三界气运，本座的分身，怕是还要再沉睡万年！”
原来，林默继承厄道本源，打破了三界原有的气运平衡，这才让禁地之下的残魂，得以苏醒。而黑袍人本体，便是借着这缕分身苏醒的契机，逐步恢复实力，伺机而动。
寒月殿主终是明白了过来。
难怪昆仑仙宗庆功宴上，那道黑影会潜入窥视；难怪林默赠予的玉简阵法，会与禁地刻痕相似——一切，都是黑袍人布下的局！
“你想利用残魂的力量，吞噬三界？”寒月殿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吞噬？”黑袍人嗤笑一声，“本座要做的，是夺回属于本座的一切！千年前，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联手暗算本座，夺我厄道本源，将我镇压……如今，本座归来，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黑袍人掌心的黑雾骤然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朝着寒月殿主抓去。鬼爪过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发出滋滋的声响。
寒月殿主瞳孔骤缩，连忙催动全身灵力，将寒霜剑横在身前。
“轰——”
鬼爪与长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寒月殿主只觉一股恐怖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震得她气血翻涌，连连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护法们见状，纷纷祭出法器，想要上前相助，却被黑袍人周身的雾气震飞，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鲜血。
禁地的石门，在雾气的侵蚀下，已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石门之后，隐隐传来更加强烈的残魂波动。
黑袍人看着寒月殿主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寒月殿传承千年，也不过如此。今日，本座便先毁了这寒月殿，再去取林默的狗命，夺回厄道本源！”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从天际疾驰而来，直逼黑袍人！
黑袍人脸色微变，侧身避开，剑光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身后的黑曜石地面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谁？”
他猛地抬头，便看到两道身影，正从云端缓缓落下。
林默负手而立，掌心的阴阳玉佩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与黑袍人手中的黑玉佩遥遥相对。苏清瑶站在他身侧，眉眼间带着一丝凝重，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林默！”寒月殿主看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黑袍人盯着林默掌心的玉佩，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好，好得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小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默目光冷冽地扫过黑袍人，又看向寒月殿主，沉声道：“殿主，此地交给我。”
寒月殿主见他神色笃定，又感受到他周身隐隐散发的厄道本源之力，点了点头，退到一旁，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
苏清瑶上前一步，与林默并肩而立，指尖的焰火愈发明亮：“我们一起。”
林默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冷冽，瞬间化作一丝温柔。
他抬手，握住了苏清瑶的手。
两道力量，一冷一暖，在掌心交汇，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默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夺我的玉佩，想覆灭三界？”
“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话音落下，昆仑的剑光，与北境的寒风，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