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凌霜摔门而入的巨响，如同重锤敲在林轩心头。柳烟手足无措地站在一片狼藉的餐桌旁，看着脸色难看的林轩，小声嗫嚅：“林轩……你们……”
“没事。”林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动手收拾打翻的杯盘，“让她静一静。”他知道，自己触碰了凌霜最深的禁忌，那道心防比想象中更坚固。婚纱店外的眼泪，酒吧里的密会，都指向一个更复杂的漩涡。他必须知道凌霜在计划什么，否则所有人都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整个上午，主卧门紧闭，毫无动静。柳烟惴惴不安，林轩则强迫自己冷静，继续在电脑上搜寻一切可能与“幽冥”、“苏婉清”相关的蛛丝马迹，但收获甚微。
中午，林轩简单做了三明治，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主卧的门。里面没有回应。他等了几秒，拧动门把手，发现门没锁。
推开门，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凌霜和衣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薄被只盖到腰际，身上还是那套被咖啡弄脏的hugo boss西装套裙，裙摆上卷，露出穿着超薄透肉黑色丝袜（wolford Individual 5）的纤细小腿和脚踝，脚上的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一只掉在地毯上，一只还半挂在脚尖，显得疲惫而狼狈。她似乎睡着了，但肩膀微微耸动的幅度和压抑的呼吸声，显示她并未入睡，只是在独自舔舐伤口。
林轩心中一叹，将餐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吃点东西。”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凌霜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林轩站了片刻，低声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但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瞒着我，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说完，他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一下午在压抑中度过。傍晚，就在林轩考虑是否要采取更直接的措施时，主卧的门开了。
凌霜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死板的职业装，而是一条剪裁极尽优雅的墨绿色真丝挂脖长裙（Reformation），裙子侧边高开叉，行走间，一双穿着与之前同款但全新的透肉黑丝（wolford Individual 5）的修长美腿若隐若现，脚上是一双银色细带高跟鞋（Jimmy choo Romy），衬得脚踝纤细如玉。她化了比白天更浓的妆，眼线上挑，唇色是饱满的酒红（pat mcGrath Labs Elson 4），卷发慵懒披散，耳畔坠着流苏长耳环（dior tribales）。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艳、神秘又极具诱惑的气息，与白天那个崩溃的女人判若两人。她手里拿着一个银色金属手拿包（Roger Vivier）。
柳烟看得有些呆住。林轩也微微蹙眉，这种打扮，太过惹眼。
“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出门。”凌霜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命令式的果决，但眼神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和……疲惫。
“去哪里？”林轩问。
“一个拍卖会。”凌霜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声音平淡，“‘午夜回声’拿到的东西，是入场券和线索。目标是一份可能记载了‘青铜门’部分能量频率的古卷残片。苏婉清的人很可能也会出现。”
林轩心中一凛。果然！她还是选择了行动，而且是如此危险的行动。“太冒险了。你的状态……”
“这是我的事。”凌霜打断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轩，“你和柳烟可以选择不去。留在这里，相对安全。”她的语气带着疏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个冷酷的“凌教官”。
“我去。”林轩毫不犹豫。他不可能让她独自涉险。
“我……我也去！”柳烟虽然害怕，但也坚定地表态。
凌霜深深看了林轩一眼，眼神复杂，没再说什么。“换衣服，要符合场合。动作快。”她报了一个高端百货的名字和几个品牌，“三十分钟，楼下集合。”
半小时后，地下车库。林轩换上了一套租来的修身黑色西装（Ermenegildo Zegna），气质沉稳冷峻。柳烟则穿上了一条香槟色的一字肩小礼服（Self-portrait），显得清新甜美，但眼神紧张。
凌霜已经坐在奔驰G63的驾驶座上，引擎低沉地轰鸣着。她看到林轩和柳烟过来，目光在林轩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异样，随即移开。
“上车。”
拍卖会的地点位于城中最顶级的会员制俱乐部“穹顶会所”。夜幕下的会所灯火辉煌，名流云集。凌霜出示了一张黑色的电子邀请函，经过严密的安检后，三人才得以入内。
内部装饰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凌霜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她高挑冷艳，气场强大，那条墨绿色长裙和她完美的身材曲线，让她如同暗夜中绽放的玫瑰，危险而迷人。她自然地挽住林轩的手臂，动作亲昵，仿佛一对璧人，低声在他耳边说：“自然点，别东张西望。柳烟，跟紧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她身上冷冽又诱惑的香水味（byredo black Saffron），林轩的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的柔软和体温。
柳烟紧张地跟在另一边，像只误入狼群的小鹿。
拍卖大厅里，宾客陆续落座。凌霜的位置在前排靠边。落座后，她看似随意地扫视全场，目光锐利如鹰隼，显然在寻找目标或危险信号。林轩也提高警惕，感官提升到极致，体内冰晶缓缓旋转，感知着周围可能存在的能量波动。
拍卖开始，一件件珍贵的古董、珠宝、艺术品陆续登场，竞价激烈。凌霜一直很安静，直到一件看似不起眼的、残破的羊皮卷轴被呈上展台。
“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据考为西域古国‘楼兰’流出的祭祀卷残片，年代久远，文字神秘，起拍价五十万。”拍卖师介绍道。
凌霜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坐直了。林轩能感觉到她瞬间的紧绷。目标出现了！
竞价开始，幅度不大，但有几个买家似乎志在必得。凌霜没有急于出价，直到价格攀升到三百万时，她才第一次举牌。
“三百五十万。”她的声音清冷，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立刻有人跟进。
“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突破千万。竞争对手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大腹便便、戴着金链子的富豪，另一个是坐在角落阴影里、穿着中山装、看不清面容的老者。
凌霜每次加价都毫不犹豫，眼神冰冷。林轩注意到，那个中山装老者的气息很古怪，阴冷而晦涩，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当价格喊到一千八百万时，富豪骂骂咧咧地放弃了。只剩下凌霜和那个老者。
“两千万。”凌霜再次举牌，面不改色。
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冷艳的女人身上。
角落里的老者沉默了片刻，缓缓举牌：“两千两百万。”
凌霜眉头微蹙，正要再次举牌，异变突生！
拍卖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骤然熄灭！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惊叫声、桌椅碰撞声四起！
“小心！”林轩低喝一声，第一时间将凌霜和柳烟护在身后，体内能量瞬间爆发，在身前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感觉到数道凌厉的杀气从不同方向袭来！是苏婉清的人！他们果然来了！
黑暗中，劲风袭体！林轩凭借超凡的感知和速度，格挡开两把刺向凌霜的淬毒匕首，反手一拳将一名袭击者轰飞！凌霜也反应极快，高跟鞋猛地踢出，鞋尖弹出一截利刃，划向另一名袭击者的咽喉，动作狠辣果决！柳烟吓得尖叫，紧紧抓住林轩的衣服。
混乱中，林轩看到那个中山装老者如同鬼魅般靠近展台，目标是那个羊皮卷轴！
“拦住他！”凌霜急喝。
林轩身形如电，冲破两名黑衣人的阻拦，直扑老者！老者冷哼一声，干枯的手掌拍出，带起一股腥臭的阴风！林轩不闪不避，蕴含冰寒能量的一拳迎上！
“砰！”
气劲交击，老者踉跄后退，眼中闪过惊异。林轩也感到手臂一阵酸麻，这老者的实力不容小觑！
就在这时，备用电源启动，灯光重新亮起！大厅内一片狼藉，宾客四散奔逃，几名黑衣人正在与俱乐部的保安混战。展台上，羊皮卷轴已经不翼而飞！那名中山装老者也消失了！
“追！”凌霜脸色铁青，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毫不犹豫地朝着老者消失的后台通道追去！林轩拉起吓坏的柳烟，紧随其后。
通道内光线昏暗，错综复杂。凌霜对这里似乎很熟悉，脚步飞快。林轩紧随其后，能听到前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拐过一个弯，眼前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死胡同。那名中山装老者背对着他们，站在尽头，手里正拿着那个羊皮卷轴。
“把东西交出来。”凌霜停下脚步，声音冰冷，手中多了一把微型手枪。
老者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的脸。他看着凌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凌教官，别来无恙？苏博士很‘想念’你。”
凌霜瞳孔骤缩：“是你！‘幽冥’的‘尸傀’长老！”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夫。”老者阴恻恻地笑着，“这份残片，博士势在必得。至于你……博士吩咐了，要活的！”
话音未落，老者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扑向凌霜，干枯的手指直取她的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凌霜举枪便射！但老者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扭曲，子弹穿透虚影，打在墙壁上！下一秒，老者已经出现在凌霜身侧，一掌拍向她持枪的手腕！
眼看凌霜就要中招，林轩动了！他后发先至，一记蕴含全力的鞭腿扫向老者腰肋！腿风凌厉，带着刺骨寒意！
老者似乎对林轩颇为忌惮，不得不放弃攻击凌霜，回身格挡！
“嘭！”拳脚相交，老者再次被震退两步，看向林轩的眼神充满惊疑：“好小子！难怪博士对你如此重视！你这身能量……古怪！”
林轩不答，攻势如潮水般涌向老者。凌霜也趁机配合，手枪点射，封锁老者的退路。柳烟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老者虽然实力强横，但在林轩和凌霜的联手攻击下，渐渐落入下风，尤其忌惮林轩那诡异的冰寒能量。
“噗！”老者一个不慎，被林轩一记手刀切中肩胛，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的羊皮卷轴也脱手飞出！
凌霜眼疾手快，飞身扑去接住卷轴！
老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掷出几枚黑色的弹丸！
“小心！是毒烟弹！”凌霜急喝。
弹丸炸开，浓密的黑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通道，刺鼻的气味让人头晕目眩！
“屏住呼吸！”林轩一把拉过凌霜和柳烟，向后退去。烟雾中，传来老者一声得意的阴笑，随即脚步声迅速远去。
等到烟雾稍散，通道内早已失去了老者的踪影。
“让他跑了！”凌霜咬牙切齿，但紧紧攥着手中的羊皮卷轴，松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林轩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和更多的脚步声。
三人迅速原路返回，避开混乱的人群，从俱乐部后门离开，坐上停在暗处的G63，疾驰而去。
车上，凌霜小心地检查着羊皮卷轴，确认完好无损后，才小心翼翼收进一个特制的金属盒里。她靠在座椅上，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后怕，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刚才……谢谢你。”她侧过头，看向开车的林轩，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这是冲突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缓和语气。
林轩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她额角有细汗，一缕卷发黏在颊边，墨绿色长裙的肩带有些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丝雪白的肌肤，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嗯”了一声，没再多说。有些隔阂，需要时间化解。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柳烟受了惊吓，早早回房睡了。客厅里只剩下林轩和凌霜。
凌霜换下了那身惹眼的礼服，穿上了丝质睡袍，坐在沙发上，仔细研究着那份羊皮卷轴上的诡异符号。林轩坐在对面，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这份残片，真的能解开青铜门的秘密？”林轩问。
“不确定，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凌霜头也不抬，“上面的能量频率很特殊，需要时间解析。而且……我怀疑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她抬起头，看向林轩，眼神复杂：“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苏婉清对这东西志在必得。我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这里不安全了。”
“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凌霜沉默片刻，指了指卷轴上的一个奇特符号：“这个标记……我好像在一个地方见过。城西，有一个废弃的天文台，是‘幽冥’早期的一个观测点。也许那里有线索。”
“什么时候去？”
“明天晚上。”凌霜合上卷轴，揉了揉眉心，脸上难掩倦色，“今晚……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她站起身，走向主卧，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背对着林轩，低声道：“……今晚，谢了。”说完，迅速开门进去，关上了门。
林轩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波澜微动。今晚的并肩作战和那句“谢谢”，似乎让两人之间冰封的关系，出现了一丝融化的迹象。那个废弃的天文台，又会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危险？
他走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体内那粒冰晶似乎因为今晚的战斗而更加凝实。凌霜的秘密，苏婉清的阴谋，青铜门的真相……一切都如同这深邃的夜空，迷雾重重。而他和凌霜之间，这种在生死边缘挣扎出的、复杂难言的关系，又将走向何方？
他感觉到，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