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城的上午突然变了天。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一层淡紫色的薄雾笼罩，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 那是意识残片在空气中扩散的征兆，连最迟钝的平民都下意识地捂紧了手腕上的监测手环，绿色的光芒在薄雾里显得格外微弱。
阿凯的研发室里，探测器的警报声已经响了五分钟。他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按着探测器的散热口，设备外壳烫得能烙红指尖，屏幕上十几个红色浊流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拢，最终在城南的平民区汇成一个不规则的红色漩涡，旁边那个淡蓝色的光点也跟着亮了起来，像贴在漩涡边缘的一颗碎钻。
“什么？”林教官的声音突然在通讯器中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教官，这是真的！”阿凯的声音愈发急促，“浊流汇聚的速度太快了，我们完全没有预料到！”
“苏璃小姐，您那边情况如何？”林教官转头看向苏璃，只见她面色凝重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眉头紧蹙。
“情况很糟糕。”苏璃的声音有些沙哑，“根据探测器反馈的信息，漩涡中心的碎片浓度还在不断上升，预计很快就会突破 70%。”
“那被困在里面的居民怎么办？”林教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他们的意识抗性都低于 50%，一旦被‘意识旋涡’完全吞噬，后果不堪设想。”苏璃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可是，要怎么救呢？”阿凯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意识旋涡’的吸力太强了，我们的救援设备根本无法靠近。”
“别慌，阿凯。”林教官冷静地说道，“先想办法稳定‘意识旋涡’的形态，减缓它的汇聚速度。”
“好的，林教官。”阿凯连忙答应道，“我这就去调整探测器的参数，看看能不能对‘意识旋涡’产生一些影响。”
“苏璃，你继续监测‘意识旋涡’的变化，有任何新的情况及时通知我。”林教官对苏璃说道。
“明白。”苏璃点点头，目光紧盯着屏幕，不敢有丝毫松懈。
林夜和苏璃赶到城南时，最先闻到的是一股焦糊味。平民区的两层小楼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墙面被黑色的浊流侵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偶尔有黑色的丝状物从孔洞里钻出来，像毒蛇的信子般试探着周围的空气。几个穿着淡蓝色训练服的觉醒者正举着能量盾挡在旋涡外，盾面已经被浊流腐蚀出一道道裂痕，他们的监测手环都泛着黄色的光。
“让开！” 林夜握紧电磁长刀，刀身的淡紫色涂层在薄雾里泛起微光。他没有直接冲进去 —— 旋涡中心传来的拉扯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连他的机械义眼都开始微微发烫，镜片上偶尔闪过几行乱码，像是被什么信号干扰了。
苏璃的星辉法杖此刻泛着不稳的淡粉色光，她刚在医疗室给三个意识模糊的平民做过净化，星核能量储备只剩 48%。但她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星丝像细弱的藤蔓般朝着漩涡延伸：“我先把星丝伸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林夜，你帮我盯着刀，要是星丝被扯断，就用‘记忆净化’斩击帮我断后。”
星丝刚触到漩涡边缘，苏璃就猛地皱紧了眉，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里面的碎片在‘啃咬’星丝！还有…… 我能感觉到被困居民的意识，他们在被碎片拉向漩涡中心，再晚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唐小七的机甲从薄雾里冲了出来，机甲的左腿还缠着银色的过滤网，新换的虚空迫击炮炮管泛着冷光。但她没开炮，反而将机甲的能量盾调到最大，挡在苏璃身后：“阿凯说净化弹对漩涡没用，得先把中心的‘碎片锚点’毁掉！我去吸引漩涡的注意力，你们趁机救居民！”
“不行！你的机甲能量只剩 35%，进去会被浊流缠上的！” 林夜立刻拦住她，机械义眼扫过机甲的左腿 —— 过滤网已经被浊流腐蚀出一个小口，黑色的丝状物正顺着小口往里钻。
唐小七却笑了，她拍了拍机甲的胸口，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放心！我给机甲装了‘紧急剥离装置’，要是被缠上，直接把受损的部分炸掉就行！再说了，里面还有人等着救，总不能让他们被碎片吞了吧？”
她不等林夜再说，机甲的推进器猛地喷出淡蓝色的火焰，直接冲进了漩涡。浊流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涌了上去，瞬间缠住机甲的右臂，黑色的丝状物顺着装甲的缝隙往里钻，机甲的能量盾瞬间降到 50%。
“就是现在！” 唐小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苏璃小姐，居民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我帮你挡住碎片！”
苏璃立刻将星丝分成十几道，像箭般射进漩涡，精准地缠住被困居民的手腕。她深吸一口气，星丝突然绷紧，将居民一个个拉了出来：“林夜！接人！”
林夜快步上前，接住一个意识模糊的老人，将他交给身后的觉醒者。但就在最后一个孩子被拉出来时，漩涡中心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淡蓝色的光点瞬间亮到极致，林夜的机械义眼突然失控般闪烁起来，镜片上的乱码变成了一行清晰的蓝色文字 ——
【“次级载体已聚合，主意识标记启动”】
“什么东西？”林夜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自己的义眼，一股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他急忙抬头看向那旋涡，只见那蓝色的光点正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般，缓缓地融进旋涡的中心。
随着蓝色光点的融入，原本漆黑如墨的浊流竟然开始泛起了淡淡的蓝色，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与此同时，那股拉扯感也在瞬间增强了一倍，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拼命地将他往旋涡里拽。
林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他紧紧地抓住身边的物体，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然而，那股强大的拉力却让他的努力变得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苏璃的惊呼声：“林夜！旋涡在变异！我的星丝快撑不住了！”他定睛一看，只见苏璃的星丝已经被那突然增强的拉力扯得笔直，原本淡粉色的光丝上，竟然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痕，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开来。
“阿凯！你能破解刚才的蓝色文字吗？” 林夜对着通讯器喊道，电磁长刀的 “记忆净化” 能量开始流转，他准备冒险冲进旋涡，毁掉中心的锚点。
阿凯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是键盘敲击的脆响：“我在试！那个文字是高等文明的‘意识编码’！翻译出来是……‘次级载体已经聚合，主意识的标记开始启动’！林教官，那个蓝色光点不是碎片，是‘主意识标记器’，它在给漩涡里的碎片做标记，想把漩涡变成新的‘意识载体’！”
“新的载体？” 唐小七的机甲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右臂的装甲板被浊流腐蚀得脱落下来，露出里面闪烁的线路，“那怎么办？我的机甲能量只剩 20%，快扛不住了！”
林夜没有犹豫，电磁长刀的能量瞬间爆发，淡紫色的光刃在薄雾里划出一道弧线，直接斩向漩涡中心：“苏璃，把你的星核能量注入我的刀！我们用‘双能量净化’，一起毁掉锚点！小七，你立刻退出来，机甲要是炸了，我们还得救你！”
苏璃立刻将剩余的星核能量全部注入星丝，淡粉色的光丝缠上电磁长刀的刀身，与淡紫色的能量融合成一道双色光刃。林夜深吸一口气，将刀举过头顶，朝着旋涡中心冲了进去 —— 浊流的拉扯感像无数只手在拽他的胳膊，机械义眼的蓝色文字还在闪烁，却不再干扰他的视线，反而像在指引他的方向。
“就是这里！” 林夜看到漩涡中心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蓝色的光点正贴在球体表面，像一层薄壳。他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双色光刃瞬间穿透球体，黑色的碎片像被风吹散的灰烬般漫天飞舞，蓝色光点也跟着暗了下去，化作一道细流，消失在空气里。
旋涡慢慢消散，薄雾也跟着淡了些。唐小七的机甲踉跄着从废墟里走出来，右臂空荡荡的，左腿的过滤网也掉了一半，但她还是笑着拍了拍机甲的胸口：“搞定！就是可惜了我的新炮管，还没开几炮呢。”
苏璃靠在旁边的断墙上，星辉法杖的光已经变得很微弱，她看着被救出来的居民在觉醒者的搀扶下离开，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还好…… 都没事。”
阿凯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紧张：“林教官，我刚才监测到，那个蓝色光点消失前，往星系外发了一道信号！信号的目的地…… 和一年前主意识核心来的方向一样！”
林夜抬头看向天空，薄雾已经散去，露出一片干净的蓝色。但他知道，刚才那道信号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平静只是暂时的。他握紧苏璃的手，又看了看唐小七的机甲和远处研发楼的方向 —— 他们守住了这一次，但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是意识残片了。
平民区的断墙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浊流痕迹，像一道浅浅的伤疤，提醒着所有人：这场战争，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