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
这是江尘意识消失前,最后感觉到的东西。
他的身体像是要被彻底分解,血肉、骨骼、每个细胞都在狂暴的病毒能量冲击下哀鸣。这种能量和天地灵气不同,充满攻击性,是纯粹为了毁灭和重组而存在的。
同时,深渊之口虽然因为核心受损快要崩溃,但它残存的吞噬意识却死死缠住了江尘,趁他身体和灵魂都到了极限的时候,发动了最后的反扑,想抢占这具快要毁掉的身体。
内外交困,根本没有活路。
剧痛席卷而来,神经像是要被撕裂。江尘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随时都可能彻底消失。
就这样结束了?
为了摧毁源头,和这怪物同归于尽?
不。
他重活一世,是为了活下去。
他记着五百年的血海深仇,背负着苏清影的期望、林风的忠诚、昆仑的认可,还有无数在末世中挣扎的人类的未来……他不能倒在这里!
“毁灭……也是新生……”
一个来自《太初剑典》深处的古老箴言,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是他前世实力达到顶峰时,都没能完全弄明白的一句话。
太初,是万物的开始,也归于虚无。
这种毁灭性的能量,难道不也是一种极致的“无”?一种让万物回到原始状态的力量?
既然赶不走,也打不过,那就接纳它,炼化它!
想到这里,江尘近乎消散的意志重新凝聚起来。他不再压制抵抗体内的能量洪流,反而主动引导它们,按照《太初剑典》最根本的运行路线疯狂运转。
他用自己快要崩溃的圣境法则作为基础,用自己不灭的剑意去锤炼,把那些病毒能量和深渊之口的残魂当成材料,开始了一场特殊的自我锤炼。
“轰隆隆——!”
他的体内,仿佛开天辟地一样响个不停。混沌色的剑意和暗红色的毁灭能量激烈碰撞,交融,消失,又重生。每一次循环都带来巨大的痛苦,但也一点点锤炼、剥离、净化了他身体和灵魂的杂质,以及能量中狂暴的意志。
深渊之口的残魂发出了不甘的尖啸。它的吞噬意识在太初意境面前,被轻易碾碎分解,最后变成精纯的精神本源,融入了江尘的剑意,成了他突破的养料。
在吞噬炼化这残魂的瞬间,一些破碎混乱,却藏着惊天秘密的记忆碎片,涌入了江尘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片星空,一艘巨大的飞船,风格和脚下的神殿很像。飞船在航行中遭遇灾难,拖着残骸坠毁在这里……噬骸病毒并不是武器,更像是飞船用来改造环境、播撒生命种子的工具,只是后来失控了,才变成了瘟疫……
他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和他现在差不多的位置,想要控制那块暗红色的晶体……那个身影的轮廓,和他知道的天神基因创始人……很像!
原来,末世的真相是一场意外灾难,再加上后来野心家的利用造成的。
这些信息,像是最后的催化剂,让他对自己的道路,对这个世界法则的理解,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破!”
江尘猛的睁开双眼,眼眸中像是藏着两个缓缓旋转的星云。
一股比之前更浩瀚、更精纯强大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爆发出来,像一头沉睡的巨龙醒了过来。
包围着他身体的能量风暴,被他身上的力场抚平吸收。他破碎的衣服下,身体上的伤痕快速愈合,皮肤下流动着一种内敛的光泽。
入圣境五星!
在这死局之中,他把自己当成熔炉,把毁灭当成柴火,不但活了下来,还完成了一场惊人的蜕变,实力大涨!
他缓缓站起身,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的气息内敛,却又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那些肆虐的原始病毒能量,现在温顺的围绕在他身边,仿佛臣民见到了君王。
“江尘!” 苏清影喜极而泣,差点瘫倒在地。
林风、萧云帆等人更是激动不已,看着那道重获新生的身影,眼中满是敬畏和狂热。
江尘的目光扫过队员们惊喜的脸,最后落在秦夜消失的地方,眼神冰冷而平静。
“我们该离开了。” 他平静的开口。
源头之血被毁,能量核心失衡,整个神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巨大的金属结构开始扭曲断裂,穹顶不断有碎块掉落,眼看就要彻底塌了。
江尘抬手,一道凝练的混沌剑罡横扫而出,将前面掉落的巨石打成粉末,开出一条通道。
“走!”
他带着幸存者们,像从毁灭深渊中归来的王者,踩着崩塌的神殿,向着来时的路,向着那个已经更加混乱、更加危险的世界,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在窥见真相的一角后,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