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压缩到极致的风刃呼啸而出,如千刃绞盘般轰击在托卡斯的尸身之上,托卡斯尸体碎裂,残躯翻滚,血肉与骨骼在狂暴气流中被撕扯、抛掷,撞上石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呵……哈哈……”
古尔德低笑,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每一声都带着喉间涌上的血沫腥气,令人不寒而栗。
“托卡斯!你真该死!连死前也不太平!”古尔德的言语充满了咒毒与怨恨,他死死盯着托卡斯那具残破的尸体,眼中翻涌着积压的怨毒与疯狂。
话音未落,他仅存的一臂猛然抬起,指尖划破空气,再次引动残存魔力。
“风绞术!”
无形的气流骤然化作亿万细小的风刃,如蝗群般盘旋飞舞,持续切割着托卡斯尸体的每一寸组织,但他仍觉不够:
“风葬术!”
狂风骤然拔地而起,形成一道直贯穹顶的龙卷,将托卡斯残破的躯体卷入其中,疯狂旋转、撕扯,直至血肉模糊,几乎化为血雾与碎骨,洒落一地。
圣女拉菲丝眼睁睁看着托卡斯的遗体在狂风中支离破碎,瞳孔剧烈颤动,终于忍不住抬步向前,嘴唇微启,可就在她即将有所动作之际,卡洛斯微微侧目,向她投来一记冰冷而锐利的眼神。
那目光如锁链,瞬间将她钉在原地。
“你纵死——也不配安息!你的骨,不得归土!”古尔德仰天狂笑,笑声撕裂喉咙,混着血沫喷溅而出,在残破的祭坛前回荡如厉鬼哀嚎。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几乎要裂开,脸上是扭曲的快意与深入骨髓的恨意。
泄愤已极,他喘息粗重,嘴角溢血,却缓缓转头,目光如寒刃般刺向圣女拉菲丝。
眼中杀意如冰,却比火焰更灼人。
卡洛斯瞬间闪身,挡在拉菲丝身前,恭敬地对古尔德行了一礼,然后道:
“古尔德大人!圣女是我们安插在光明教会的核心棋子,她已经亲手弑杀托卡斯,已无回头之路,她对我们黑暗教会还有大用!”
“至于那些下面的光明教会余孽……”卡洛斯冷冷扫了一眼山谷中的光明教会圣骑士和神官们,声音如冰刃出鞘,“古尔德大人,您若要泄愤,他们任你处置。”
古尔德闻言,缓缓收敛起眼中那几乎要焚尽一切的阴鸷杀意,他没有再看圣女一眼,转身向着下方的山谷而去,风在他身后低吼,仿佛为一场即将到来的血祭奏响序曲。
而此刻,红衣主教兰米尔跪倒在地,双目空洞——
他已经看不见了,他不仅看不见,还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秘术反噬的代价已然彻底爆发,双目射出的传递信息秘术使得他失去了视觉,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视野中只剩一片无边无际的灰暗,而“光陨之誓”的反噬则让他成为了一个凡人,无法再动用一丝魔力。
他现在只能听见——
惨叫。
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
圣骑士临死前的怒吼,神官在风刃中被撕裂的哀嚎,盾牌碎裂、铠甲崩解、血肉横飞……
那是他毕生守护的同伴,是他信仰的同袍,正在被一一屠戮。
滚烫的血肉溅落在兰米尔脸上,是活体的残片,带着刚离体的高温与黏腻,狠狠糊在他失去焦距的眼睑、干裂的嘴唇和颤抖的鼻尖。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腥气直冲鼻腔,浓烈得几乎灼痛神经。
泪水无声滑过他满是血污的脸颊。
他在心中一遍遍质问,声音几乎崩溃: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托卡斯大人……圣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光明女神啊……您为何沉默?为何不降下怜悯?为何不睁开您的眼?”
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时刻,他仍死死攥住最后一丝希望——
光明教会有“圣灵追溯秘术”……
或许它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回神殿圣坛,只要能将圣女背叛的消息传回神殿,便能阻止光明教会步入更深的阴谋与毁灭。
等他从混沌的思绪中挣扎着回神,四周已然一片死寂。
方才此起彼伏的惨叫、怒吼、哀嚎,如同被一刀斩断的琴弦,彻底消失了。
连风声都仿佛凝滞,只剩下他自己微弱的呼吸,在空旷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孤独。
他看不见,听不到,也感知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兰米尔跪在无光的黑暗里,唇角还凝着泪,眼望虚空,仿佛仍在等待,又似在做最后的祈祷——
“光明女神啊……求您垂怜,回应一个即将赴死的信徒最后请求吧……”
他双唇颤抖,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声音微弱却带着撕心的执念,
“圣女拉菲丝……已堕入黑暗,弑杀忠仆……若您仍注视人间……请为她——降下您的圣裁!”
而红衣主教兰米尔最后听到的,是那道从黑暗中渗出的冰冷声音——
“呵……省省吧。”
“你们的女神……是不会回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