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的地下工作室里，气氛因为那台脱胎换骨的能量切割器而变得火热。老头捧着那装置，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嘴里不停念叨着“神迹”、“不可思议”，看向林默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近乎狂热的崇拜。
林默则靠在堆满零件的货架旁，脸色有些苍白，默默计算着刚才那一下“秩序重构”消耗的能量——将近1.5 SoU。这“技术展示”的成本，真是每一次都让他心头滴血。不过看着老烟枪的态度，这笔“投资”看来回报率会相当不错。
“大师！您放心！您要的材料，我拼了这条老命也给您弄来！”老烟枪拍着精钢义肢，信誓旦旦，“至于莉娜那伙人，我这就派人去打听更详细的消息！您就在我这儿安心住下，绝对安全！”
“叫我林默就行。”林默摆了摆手，对“大师”这个称呼有点不适应，“安全起见，我们不会久留。拿到材料和情报后，我们立刻离开。”
“明白，明白！”老烟枪连连点头，立刻开始翻箱倒柜，找出纸笔，开始罗列他能搞到的材料清单，同时派出他唯一的一个、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的学徒，出去打探消息。
趁着这个间隙，林默和吴先生、苏宛瑜在地下室角落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苏宛瑜拿出水囊和肉干分给大家，吴先生则默默检查着武器，警惕地听着地面的动静。
“林大哥，那个老爷爷……可靠吗？”苏宛瑜小声问道，她还是有些不安。
“在废土上，绝对的可靠不存在。”林默压低声音，“但他对技术的渴望是真的。在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或者说，在我还能拿出他感兴趣的技术之前，他就是可靠的。一旦我们失去价值，或者他觉得自己能掌握我们所有的技术，那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废土的现实，利益捆绑远比虚无的承诺牢固。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呆头呆脑的学徒回来了，带回了消息：莉娜的人大部分已经撤回驻地，似乎在为明天的出发做准备，但集市几个主要出入口依旧有眼线盯着。另外，学徒还打听到一个有意思的传闻——莉娜似乎在黑市上高价悬赏一种“能够稳定能量输出、抑制设备干扰”的黑色石头，描述与“静滞黑石”一般无二。
“她还在打黑石的主意……”林默若有所思。看来莉娜对“静滞黑石”的价值极其看重，甚至不惜在追踪他们的同时，还在继续收购。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图谋。
又过了不久，老烟枪也带着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包回来了。里面是几块银光闪闪的高纯度钛钢，一小袋闪烁着蓝色微光的蓝晶石粉末，还有一些其他林默清单上要求的、不算太常见但老烟枪确实有门路搞到的金属和矿物。
“大师，您要的东西，大部分都在这儿了！”老烟枪将帆布包递给林默，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和人脉！”
林默检查了一下，品质都相当不错，尤其是那几块钛钢和蓝晶石粉末，蕴含的“秩序度”很高，是练习“秩序重构”和尝试制作些小玩意的理想材料。
“辛苦了。”林默点了点头，从怀里（储物空间）又掏出那把加工过的匕首，“这个，算是额外酬劳。”
老烟枪喜出望外，接过匕首爱不释手。
交易完成，情报也到手，林默不打算再多做停留。夜长梦多，尤其是在莉娜眼皮子底下。
“我们该走了。”林默站起身。
“大师，您这就要走？不多留几天？我还有很多技术问题想请教……”老烟枪一脸不舍。
“以后有机会。”林默敷衍道，“记住我们的约定，保密。我会再联系你的。”
在老烟枪惋惜的目光中，林默三人再次通过那个隐蔽的活板门，回到了地面之上的铁匠铺。外面天色已近黄昏，集市的喧嚣稍稍平息，但那种混乱和危险的气息并未减少。
他们需要找一个莉娜眼线监视相对薄弱的方向离开。根据老烟枪提供的信息和地图，林默决定从集市东北角的废弃物堆积区绕出去，那里环境复杂，便于隐藏。
三人压低身形，借着逐渐降临的暮色和杂乱建筑的掩护，快速在狭窄的巷道中穿行。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片堆满报废车辆和金属垃圾的区域时，林默的“秩序感知”猛地捕捉到了前方拐角处传来的、几道充满恶意和警惕的情绪波动！
有埋伏！
“停下！”林默低喝一声，猛地拉住吴先生和苏宛瑜，躲到了一辆锈迹斑斑的卡车残骸后面。
几乎就在他们躲藏的瞬间，前方拐角处闪出了四道身影！为首的，正是那个被林默“钻裆”羞辱过的铁砧！他脸上带着狞笑，手中端着一挺轻机枪，另外三人也手持砍刀和手枪，呈扇形围了过来。
“小子，挺能藏啊？”铁砧的声音如同破锣，在寂静的废弃物堆积区显得格外刺耳，“要不是老子觉得这破地方适合打闷棍，还真让你们溜了！乖乖把从我们商队偷走的东西交出来，再跟老子回去见老板，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个全尸！”
林默心中暗骂，真是冤家路窄！看来莉娜虽然大部分人手撤了，但还是留了铁砧这种核心打手在集市外围碰运气。
“我们没拿你们任何东西。”林默冷静地回应，同时大脑飞速运转。硬拼？对方有四个人，火力强大，铁砧更是皮糙肉厚。他的脉冲步枪没能量，秩序重构能力消耗大且不适合正面硬刚，吴先生和苏宛瑜战斗力有限。
跑？这片废弃物区域地形复杂，但对方显然也很熟悉，而且有枪，跑起来就是活靶子。
“没拿？”铁砧嗤笑一声，“那你们跑什么？还敢耍花样？给我上！抓活的！老板要亲自审问！”
另外三名护卫立刻端着武器逼了上来。
情况危急！
“小七！脉冲步枪充能！一次射击！”林默在脑中急令。关键时刻，也顾不得SoU的消耗了！
【收到！消耗1 SoU，充能完成！】
就在这时，吴先生动了！他如同鬼魅般从卡车残骸后闪出，不是冲向敌人，而是猛地将手中那把普通合金匕首，掷向了侧前方一堆摞在一起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油桶！
“当！”匕首精准地击中油桶连接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逼近的护卫动作一滞，下意识地朝油桶方向看去。
就是现在！
林默猛地探身，抬起充能完毕的脉冲步枪，甚至来不及仔细瞄准，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护卫扣动了扳机！
“咻！”
湛蓝色的能量脉冲在昏暗的暮色中划出一道亮线，瞬间洞穿了那名护卫的肩膀！他惨叫一声，手中的砍刀当啷落地，整个人被打得向后翻倒！
“能量武器！小心！”另外两名护卫惊呼，连忙寻找掩体。
铁砧也是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林默手里那“烧火棍”真的能开火！但他反应极快，手中的轻机枪立刻喷吐出火舌！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过来，打在林默藏身的卡车残骸上，火星四溅，锈蚀的金属碎片横飞！
林默被压制得抬不起头。脉冲步枪需要再次充能，而且对方有了防备，很难再取得奇效。
“妈的！拼了！”铁砧一边扫射，一边大步向前逼近，试图用火力压制强行抓人。
眼看对方越来越近，林默心急如焚。再次充能射击？消耗大，而且未必能击中灵活躲闪的铁砧。使用秩序重构？范围太小，对快速移动的目标效果不佳，而且能量消耗承受不起！
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周围，突然落在了脚边一块半埋在泥土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板砖上。
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脑海。
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抓起那块板砖，集中起所剩不多的精神和“基石”能量，对着那块板砖，施展了“秩序重构——物质形态临时改变与动能赋予”！
这是他之前练习时从未成功过的复杂应用！不仅要改变形态，还要赋予其初始动能！
淡金色的光芒几乎微不可查地一闪而逝，林默感觉脑袋像被针扎了一下，怀中的“基石”能量瞬间又掉了一小截！手中的板砖重量和手感似乎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成败在此一举！
他猛地从掩体后跃出，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优化”过的板砖，朝着铁砧的面门狠狠砸了过去！
“找死！”铁砧见林默居然用板砖反击，狞笑一声，甚至懒得躲闪，抬起粗壮的手臂就想格挡。一块破砖头，能有什么威力？
然而，就在板砖即将与他手臂接触的刹那——
异变发生！
那块看似普通的板砖，在空中极其诡异地微微调整了角度，边缘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飞行速度骤然加快！更重要的是，砖体表面覆盖上了一层极其淡薄、却散发着高频振动能量的微光！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的声音响起！
“啊——！！！”
铁砧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他那只用来格挡的、肌肉虬结的手臂，竟被那块飞来的板砖，如同被动力斧劈中一般，齐肘切断！断臂带着一蓬血雨飞了出去！板砖去势不减，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他身后一名刚探出头的护卫直接开了瓢，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刹那间，战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惨叫不止的铁砧，以及那块深深嵌入后面报废车辆钢板里、边缘还在微微震动的……板砖？
剩下的那名护卫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枪都拿不稳了，怪叫一声，连滚爬爬地转身就跑，连头都不敢回。
林默也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块嵌在钢板里的板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我刚才用板砖……把铁砧的手给剁了？还顺带爆了一个人的头？
这“秩序重构”……有点猛啊！就是这消耗……刚才那一下，感觉至少烧掉了2 SoU！这哪是板砖？这分明是金币砸出去的！
【叮！宿主成功运用‘秩序重构（基础应用篇）’完成首次实战击杀及致残。技能熟练度显着提升。】
【战斗评估：以极小代价（一块板砖及少量能量）成功击溃四名装备精良的敌人，战术运用巧妙，性价比极高（如果不考虑SoU消耗的话）。】
【奖励：SoU + 0.5（战斗表现优异，额外奖励）。】
【当前总负债：1078 SoU。】
看着那可怜巴巴的0.5 SoU入账，以及那几乎没动的负债，林默刚刚升起的那点兴奋瞬间被浇灭。
得，忙活半天，负债就少了0.5，还搭进去差不多3 SoU的能量消耗（脉冲步枪1点，板砖约2点）。这买卖，血亏！
不过，至少危机暂时解除了。
他走到还在哀嚎的铁砧面前，捡起地上那挺轻机枪，又搜刮了一下另外两具尸体，找到一些子弹和少量财物。
“回去告诉莉娜，”林默蹲下身，看着因失血和剧痛而脸色惨白的铁砧，“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如果她再纠缠不休，下次飞过去的，就不止是板砖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如同死狗般的铁砧，带着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吴先生和苏宛瑜，迅速消失在了废弃物堆积区的阴影之中。
他的废土求生，在经历了“付费”战斗和“优化”板砖的离奇一幕后，似乎找到了一种……极其烧钱但效果拔群的战斗方式？
只是这钱包（SoU余额），实在是有点撑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