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怀里揣着食盒,跟只被踩了尾巴的胖豹子似的,在人潮里左冲右突,胳膊肘撞开几个路人,眼睛死死黏着前面那个连帽衫身影,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粘对方背上。那“外卖员”滑溜得像条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泥鳅,专挑人多、路窄的地方钻,菜市场门口的人流、胡同口的杂货摊,全成了他的挡箭牌。
“站住!前面那个送外卖的!你超时了!俺要给你差评!一星!绝对一星!”柱子一边追一边扯着嗓子喊,声音破音都不管了,故意往外卖员身份上靠,想引起周围人注意,制造点混乱拖慢对方。
连帽衫身形猛地一滞,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种离谱的追击方式,脚步顿了半秒,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柱子一眼——虽然看不清脸,但那眼神里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随即跑得更快了,跟被狗撵似的。
“操!这孙子属兔子的吧?咋跑这么快!”柱子心里骂娘,肺都快喘炸了,军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怀里的食盒硌得肋骨生疼。他回头瞥了一眼,差点没气笑——孙半仙和青云子那两个老帮菜居然还跟着,道袍跑飞了半边,头发乱糟糟的,气喘吁吁跟拉磨的驴似的,眼神却跟饿狼盯着肥肉似的,死死黏着他怀里的食盒,生怕跑丢了宝贝。
“妈的,甩掉正主还得防着俩老六!真够添乱的!”柱子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看连帽衫就要拐进旁边一条更窄的死胡同,再追进去指不定又要被耍花样。他急中生智,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掀开怀里的食盒盖子,抓起一块还冒着甜香的桂花糕。
“给你小子加个餐!”
柱子运足胳膊上的力气,手腕一甩,桂花糕带着破空的“咻”声,跟暗器似的直奔连帽衫后脑勺砸去!
“啪叽!”
一声清脆又恶心的声响,桂花糕精准无比地糊在了连帽衫的后脖颈上,软糯的糕体瞬间崩裂,桂花碎屑和糖浆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淌,黏糊糊的。
“嗷——!”
连帽衫发出一声惨叫,不是疼的,是吓的!他像是被泼了硫酸似的,猛地停下脚步,手忙脚乱地去扒拉后脖颈上的桂花糕,脸都白了(虽然看不清),仿佛那不是香甜的糕点,而是能要他命的剧毒之物。
就是现在!
柱子眼睛一亮,借着这短暂的空档,脚下发力,跟离弦的箭似的冲上前,伸手就去抓连帽衫的后领:“跑啊!你倒是再跑啊!”
可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对方衣服的电光石火之间,连帽衫身上猛地爆开一团浓黑色的雾气!那黑雾带着刺鼻的腥臭味,跟腐烂的鱼虾似的,瞬间笼罩了半条胡同,熏得柱子下意识闭眼后退,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
“咳咳!什么玩意儿!真他妈臭!”
等黑雾渐渐散去,胡同里早就没了连帽衫的踪影,只剩下地上几点桂花糕残渣,还有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纸片,上面画着扭曲的黑色符文,一看就是邪门的遁符。
“操!居然是遁符!让这孙子跑了!”柱子气得直跺脚,一脚踹在旁边的墙面上,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心里把幽冥道的祖宗十八代又骂了一遍。
这时,孙半仙和青云子也追了上来,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看着空荡荡的胡同和柱子手里完好无损的食盒,脸上写满了失望,跟丢了五百万似的。
孙半仙缓过劲来,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凑到柱子跟前,搓着双手讪笑道:“张大师,好身手!不愧是能收拾周大师的高人!可惜啊,还是让那贼人跑了。不过没关系,这食盒……看着就非同凡响,里面装的啥好东西?让俺们也开开眼,长长见识呗?”
青云子也跟着点头哈腰:“对对对!张大师神通广大,肯定不会独占宝贝的!俺们哥俩也帮着追了半天,多少也有点功劳不是?”
柱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把食盒往身后一藏,故意板着脸:“啥宝贝啊,就是几块过期的桂花糕,放了不知道多久了,一股子怪味,俺准备拿回去喂门口的流浪狗呢。”
“喂狗?”青云子尖着嗓子叫了起来,一脸不信,“张大师,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俺们刚才可都看见了,那贼人为了这盒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还不惜用遁符逃跑,这里面肯定是天大的宝贝!见者有份啊!”
“就是!张大师,你吃肉,也得让俺们喝点汤嘛!”孙半仙也跟着起哄,三角眼里全是贪婪,恨不得直接动手去抢。
柱子看着这俩死皮赖脸的老货,心里一阵腻歪,真想一食盒砸他们脸上。但转念一想,这俩老神棍不是想占便宜吗?正好给他们找点麻烦!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脸上瞬间露出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唉,实不相瞒,这里面确实是点‘特别’的东西,不是凡品。但邪门得很,带着股子阴煞气,俺都不敢轻易碰,生怕沾染上晦气。二位既然这么有兴趣,又懂行,不如……帮俺鉴定鉴定?也好让俺心里有个底。”
说着,他作势要打开食盒,动作慢悠悠的,故意吊他们胃口。
孙半仙和青云子一听“邪门”“不是凡品”,眼睛瞬间亮了,非但没怕,反而更兴奋了,脑袋凑得更近了,鼻子都快贴到食盒上了,嘴里还念叨着:“没问题!没问题!俺们哥俩最擅长鉴定这些邪门玩意儿了!”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全被食盒吸引,嘴巴下意识张开,准备仔细“闻味鉴定”的瞬间——
柱子眼神一厉,动手如闪电!
他猛地掀开食盒盖子,露出里面香气诱人的桂花糕,趁着两人愣神的功夫,伸手抓起两块,以投喂野狗的精准姿势,快准狠地塞进了这俩老小子张大的嘴里!
“来!二位大师辛苦!帮俺好好尝尝咸淡!千万别客气!”
孙半仙和青云子猝不及防,嘴里被强行塞进桂花糕,下意识地嚼了两下,甜香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可还没等他们品味,一股细微却阴冷的能量就顺着喉咙往下钻,两人脸色瞬间变了,从兴奋变成了惊恐。
“呜呜!你……你敢暗算俺们!”孙半仙含糊不清地叫着,手忙脚乱地想把桂花糕吐出来,可那糕点黏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干净。
青云子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捂着喉咙直翻白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柱子拍了拍手,后退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别客气啊,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想吃还吃不上呢!既然二位这么想占便宜,这点‘福利’肯定得给你们安排上!”
他心里冷笑,这桂花糕里的标记能量虽然温和,但也够这俩老小子难受一阵子了。最好能引来幽冥道的注意,让他们狗咬狗,省得老跟着自己添乱!
孙半仙和青云子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桂花糕吐出来,脸色铁青,又气又怕,指着柱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给俺们等着!张铁柱,这事没完!”
说完,两人也顾不上再抢食盒了,生怕那股阴冷能量出问题,捂着喉咙,狼狈不堪地转身跑了,连道袍掉了都没敢回头捡。
柱子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想跟道爷玩阴的?嫩了点!”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和地上的遁符,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连帽衫有遁符在手,想再抓住他可就难了。而这桂花糕里的标记能量,比龟苓膏里的更隐蔽、更诡异,幽冥道的阴谋,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更麻烦的是,孙半仙和青云子被喂了桂花糕,身上也沾了标记能量,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到时候还得提防这俩老小子背后捅刀子。
柱子收起食盒,捡起那张遁符,揣进怀里。这场街头追逐虽然没抓到人,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拿到了遁符样本,还给那俩老神棍找了点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郝运来和李慕白的方向走去。接下来,得赶紧回去让李慕白分析桂花糕里的能量和这张遁符,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依旧璀璨,但在那些看不见的阴影里,围绕着神秘食盒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更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