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父亲温铁柱的淡淡离愁,并未在温禾心头盘桓太久。
她深知,将眼前的日子过好,将事业经营得红红火火,才是对远方亲人最好的慰藉。
父亲带来的家乡味道还萦绕在鼻间,那份温暖与力量已化作她继续前行的动力。
“禾记酒楼”开业三日红火过后,客流虽不似最初那般摩肩接踵,却也始终保持着稳定的热闹。
大堂里每日座无虚席,窗明几净的环境,伙计们热情周到的服务,尤其是阿蛮带领后厨鼓捣出的那些既新鲜又美味的菜式,牢牢抓住了临江府食客们的胃和心。
账本上的数字一日日好看起来,温禾心中踏实,却也未敢有丝毫懈怠。
这日午后,温禾坐在后衙书房里,面前摊开着账本,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
窗外石榴花开得正艳,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提醒着她时节流转。
她抬眼望了望天色,心中微微一动,端午快到了。
端午,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异世,都是个重要的节日。
龙舟竞渡,粽叶飘香,佩艾悬蒲,充满了驱邪避疫、祈福安康的美好寓意。
这对于开门迎客的酒楼来说,正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光是推出几样端午特色菜肴,如粽子、咸鸭蛋之类,虽也应景,却似乎少了些新意。
若能搭配上些别致的东西,让人不仅能品尝美味,还能带走一份寓意吉祥的念想,岂不是更能让人记住“禾记”?
她立刻想到了白芷。
那姑娘一双巧手,绣工精湛,心思玲珑。
自上次帮她解围后,她便留在后衙,平日里帮着做些针线,偶尔绣些小件拿去寄卖,安静又本分。
若能将她这手技艺与端午结合起来……
想到这里,温禾不再犹豫,扬声唤道:“阿蛮。”
正在小厨房里研究新点心的阿蛮闻声,擦着手就快步走了进来:“夫人,您叫我?”
“去请白芷姑娘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些事想同她商量。”温禾语气温和。
“诶,好嘞!”阿蛮应声而去,不多时,便领着白芷走了进来。
白芷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浅青色衣裙,发间别无饰物,只簪了一朵小小的绒花,更显得她身姿纤弱,眉目如画。
她步履轻盈地上前,微微福了一礼:“夫人,您找我?”
“白芷,快坐。”温禾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绣墩,“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待白芷坐下,温禾便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眼看端午将至,我打算在酒楼里推出几款特色端午套餐,除了必备的五黄、粽子等吃食,还想搭配些应景的绣品,譬如……香囊。”
听到“香囊”二字,白芷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温禾继续道:“寻常端午香囊,多是填充些艾叶、菖蒲,样式也大同小异。我想着,能否请你设计些别致新颖的图样,用料和填充物也可以更讲究些。比如,除了驱蚊防病的草药,是否可以加入些安神的干花?形状也不必拘泥于传统的菱形、方形,可以做些小葫芦、小福袋、甚至十二生肖的样式,更添趣味。绣工上,自然是你最拿手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白芷的神色,见对方听得认真,眼中闪烁着思索和跃跃欲试的光芒,便知此事有门。
“除了香囊,”温禾思路打开,说得越发顺畅,“或许还可以做些小巧精致的五毒肚兜、艾虎挂件,或者绣有‘平安’、‘安康’字样的帕子、扇套?我们可以将这些绣品作为套餐的赠品,或者单独在酒楼里设个小展架售卖。一来应景,二来也能让更多人看到你的手艺,为‘禾记’再添一份雅致和新意,你觉得如何?”
白芷越听,心中越是激动。
她自幼学习刺绣,对此道有着深厚的感情和天赋,只是家道中落后,一直郁郁不得志。
温禾不仅在她危难时伸出援手,如今更是如此看重她的手艺,为她提供了这般广阔的施展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澎湃,认真回道:“夫人思虑周全,这个主意极好!端午佩香囊本就是习俗,若能做得精巧别致,定然讨喜。您说的那些新式样,我回去就可以画些草图。用料方面,我知晓几家相熟的布庄,能买到质地好又不易起皱的料子。填充的草药和干花,也可以去信誉好的药铺仔细挑选配伍。”
她顿了顿,眼中充满自信的光彩:“我一定尽心尽力,设计、绣制出既符合端午寓意,又新颖好看的绣品,绝不辜负夫人的信任和这番巧思!”
温禾见她如此上心且有条理,心中大慰,笑道:“好!那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需要什么材料,需要银钱支取,只管去找王嬷嬷或者跟我说。阿蛮这边也会配合你,确定好套餐内容和绣品搭配。咱们争取在端午前,让‘禾记’的端午套餐和特色绣品,成为临江府独一份的亮点!”
“是,夫人!”白芷起身,郑重地应下。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些承载着美好祝愿的精致绣品,在端午时节,随着“禾记”的美食,走入千家万户。
窗外,阳光正好,石榴花红得愈发耀眼。
温禾看着白芷离去时轻快却坚定的背影,唇角漾开一抹笑意。
美食与美物的结合,传统与创新的碰撞,她期待着,“禾记”的这个端午,能带给临江府百姓更多的惊喜,也让酒楼的名声,借着这阵艾草香风,更上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