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字母,以及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这感觉,就像是你在自家床上躺得好好的,突然有人在你耳边说:“我知道你没睡。”
“我能帮你拿到‘你最想要的’。”
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世界和平,还是明天就退休,躺在钞票堆上数钱?这人说话的口气,怎么跟街边算命的似的。
“看什么呢?魂都丢了。”秦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端着两杯水,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沙发,“刚说完土味情话就心虚了?怕我当真啊?”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那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却一直没离开过林晚的脸,带着几分探究。手腕上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又“叮铃”响了一声,像是在附和她口是心非的调侃。
“没……没什么,垃圾短信。”林晚慌忙将手机屏幕按熄,心跳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垃圾短信。海外号码,精准地知道她刚从秦瑶这里获得了“正面情绪反馈”,还提出了一个模糊又充满诱惑的条件。
这背后的人,对她的了解,恐怕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吗?”秦瑶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她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自己则陷进了对面的沙发里,两条长腿交叠,丝质的酒红色睡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那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跟我说句十年前的骚话?”
林晚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没法跟秦瑶正常交流。
“我……我去下洗手间!”她几乎是弹射起步,逃也似的冲进了客用卫生间,反手锁上了门。
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林晚大口喘着气,重新点亮手机。她没有回复那个“K”,而是飞快地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几乎从没用过的号码。
备注是:【紧急避险-周】。
这是周曼之前塞给她的,说是万一遇到她和公司法务都解决不了的“超自然”事件,就打这个电话,对方是她一个远房表妹,脑子……有点特别,但在某些特殊领域很管用。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喂。”一个女声传来,平静,清冷,没有一丝波澜,像是AI合成音。
这声音和周曼那随时能点燃一座火山的嗓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你好,我是林晚,周曼姐介绍的……”
“我知道。”对方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平铺直叙,“说事。”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在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对话,她定了定神,把收到的短信内容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久到林晚以为信号断了。
“周……周小姐?”
“叫我周渺。”对方终于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林晚无法分辨的情绪,像是凝重,又像是……兴奋?“K……你惹上他了?”
“我什么都没干啊!”林晚欲哭无泪,“我就一普通社恐主播,每天都在社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哪有本事惹上这种听起来就很厉害的人物?”
“K不是你惹不惹的问题,是他想找谁的问题。”周渺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是世界顶级的黑客之一,代号‘King’。没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游走在灰色地带,贩卖情报,也接受各种匪夷所思的委托。他能悄无声息地黑进你的手机,自然也能知道你的一切。你这种体质,被他盯上不奇怪。”
“我什么体质?”
“怪物磁铁体质。”周渺言简意赅。
林晚:“……”谢谢,这个形容很贴切。
“那……那我该怎么办?拉黑他?”
“没用的,”周渺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拉黑一个号码,他能换一万个号码给你发。他找上你,一定有他的目的。你先别回复,也别激怒他。这个人很危险,但……他手里的情报,确实是真的。”
周渺的话,让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危险,但情报是真的。这简直就是魔鬼的诱惑。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她脑中轰然炸响。
【叮!支线任务触发!】
【任务名称:与魔鬼的交易】
【任务内容:回应“K”的邀约,并尝试从他那里获取一个关于“系统”本身的秘密。】
【失败惩罚:你的所有电子设备(包括但不限于手机、电脑、公寓智能家居系统)将被“K”远程控制,24小时不间断循环播放《宝宝巴士》主题曲remix版,音量锁定最大。】
林晚眼前一黑。
她的“全球处刑直播间”里,预览画面已经自动生成。
她家那个高级的智能音箱,正用堪比演唱会现场的音量,疯狂地播放着:“小火车,呜呜呜,要开啦!奇奇妙妙,上车吧!安全带,要系好!呜——”
她那台用于直播的高性能电脑,屏幕上是五颜六色的卡通动物,正跟着节奏跳舞。
就连她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都在用最大的音量嘶吼:“宝宝巴士,快乐启蒙!”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被这魔音贯耳折磨到精神崩溃,邻居报警,物业上门,最后被穿着白大褂的人抬走……
不!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公寓变成一个巨型的儿童乐园!
跟这个惩罚比起来,跟一个神秘黑客聊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我知道了。”林晚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点开短信,颤抖着手指,回复了两个字。
【林晚:聊聊?】
几乎是瞬间,对方就回了过来,仿佛一直在等着她。
【K:很明智的选择。】
【林晚:你说的‘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K:你心里清楚。或者说,你背后的那个‘东西’,最想要的是什么。】
林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知道系统的存在!
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按照任务要求,试探性地打字。
【林晚: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系统’?】
【K:我是谁不重要。至于我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有趣得多。想要答案吗?可以,等价交换。帮我做一件小事。】
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林晚:什么事?】
【K:很简单。明天星耀娱乐的年度盛典,你也会参加。在红毯环节,‘不经意地’向媒体透露,当红偶像肖逸尘为了保持身材,长期使用违禁药物。】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肖逸尘?那个自恋到天上的顶流偶像?虽然她对那家伙没什么好感,但这种空口白牙的污蔑,还是让她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这已经不是社死了,这是在犯罪。是让她用自己的前途,去攻击另一个人。
【林晚:这不可能。】
【K:别急着拒绝。我只是让你‘透露’,没让你拿出证据。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从你口中说出来。事成之后,关于‘系统’的来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晚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能感觉到,屏幕对面的那个人,就像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引诱她咬下那颗有毒的苹果。
与此同时,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里。
周渺坐在数块巨大的显示屏前,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着一行行代码。她戴着一副防蓝光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幽绿色的数据流光。其中一块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林晚和K的对话记录。
“King……”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居然会找上这么一个有趣的小白鼠。是想测试她的底线,还是……对她背后的‘系统’更感兴趣?”
她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道道指令发出,追踪着K的信号源,却一次次被对方狡猾地引向无效的服务器。
“有点意思。”周渺停下动作,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林晚……你这个怪物磁铁,到底还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
秦瑶的公寓里。
林晚失魂落魄地从洗手间走出来,脸色比进去时还要苍白。
秦瑶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看到她这副样子,皱起了眉:“怎么了?掉厕所里了?脸白得跟鬼一样。”
林晚摇了摇头,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海外号码。
她以为K又发来了什么催促的信息,可点开一看,却发现是一条加密链接。
【K:一点小小的开胃菜。或许,这个‘预测’能帮你下定决心。】
预测?
林晚迟疑了一下,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链接。
页面跳转,加载了几秒后,出现了一个设计得极具未来感的报告界面。
标题是——【“观测对象:林晚”未来情感走向分析报告(绝密)】
报告内容被分成了三个版块,每个版块的标题,都让林晚的呼吸为之一滞。
【版块一:冰山下的火焰——与“顾清寒”的关系终极走向预测】
下面是一张走势图,最终指向一个词:【灵魂共鸣,或……无尽深渊】。
【版块二:青梅的执念——与“秦瑶”的关系终极走向预测】
走势图的终点是:【破镜重圆,或……反目成仇】。
【版块三:狼崽的狩猎——与“苏小小”的关系终极走向预测】
而这一个的终点,更是让林晚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那上面赫然写着:【绝对占有,或……彻底毁灭】。
林晚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词,感觉自己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