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人还没进会议室门，声音就先传了进来：“阮总！不好了！xYZ在海外开始造谣了！”
她手里攥着一叠海外报纸，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冲到阮清禾面前时，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把最上面一份《欧洲商业报》拍在桌上：“您看！头版头条，说咱们联盟的产品重金属超标，还伪造了检测报告！”
阮清禾的指尖刚碰到报纸，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李建国和王海涛一前一后冲进来，前者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股价走势图：“清禾！舒氏和恒远的股价开盘就跌了三个点！有三家欧洲的经销商已经发来了暂停合作的邮件！”
王海涛气得脸通红，把手机重重拍在桌上：“杰克这老狐狸！前天才签完合作协议，转头就背后捅刀子！这分明是不甘心，想毁了咱们的海外市场！”
阮清禾指尖划过报纸上的“检测报告”副本，眉头越皱越紧。报告上的检测机构署名是“欧洲质量认证中心”，但她清楚，联盟所有出口产品都经过“国际标准检测联盟”认证，根本没接触过这个所谓的“欧洲质量认证中心”。
“这报告是伪造的。”她抬头时，眼底已经没了温度，“林薇，立刻让法务部联系这家‘欧洲质量认证中心’，核实报告真伪，顺便查一下这个机构是不是杰克临时注册的空壳公司。”
“我已经查了！”林薇连忙点头，调出平板上的资料，“这个机构是三天前刚在卢森堡注册的，法人是杰克的远房侄子，注册资本只有一万欧元，就是个用来伪造报告的幌子！”
赵卫东这时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海外订单取消通知，脸色铁青：“咱们跟德国西门子的三亿订单被暂停了！对方说要等第三方检测结果出来再决定，还说如果谣言属实，要咱们赔偿违约金！”
“三亿？”李建国倒吸一口凉气，“这订单占了恒远一季度营收的一半！要是真黄了，我这季度的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清禾，咱们得赶紧辟谣啊！”
赵卫东的手指在取消通知上戳了戳，语气带着明显的焦虑：“不止西门子，我通达在法国的两个核心经销商也发了函，说要暂停进货。他们还附了当地消费者的‘投诉录音’，说用了咱们的产品皮肤过敏。我跟他们合作五年了，从来没出过这种事，肯定是xYZ搞的鬼！”
阮清禾没接话，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列着要点，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让混乱的会议室安静了几分。半分钟后，她把笔记本推到几人面前：“辟谣要讲证据，光喊冤没用。王总，你负责联系国内主流媒体，把国际标准检测联盟的原始认证报告全文公开，再附上咱们产品的生产流程视频，证明咱们的品控没问题。”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央视财经和财经日报！”王海涛抓起手机就往外跑，路过门口时差点撞到端咖啡进来的秘书。
“李总，你给欧洲那几家经销商发邮件，就说联盟愿意自费请欧盟权威检测机构复检，全程直播检测过程。另外承诺，只要他们愿意等结果，谣言澄清后，这季度的返利提高两个点。”阮清禾看向李建国，语气不容置疑，“跟西门子的负责人说，要是他们敢单方面终止合同，咱们就起诉他们违约，之前付的一千万定金一分不退。”
李建国眼睛一亮：“对！跟他们硬气点！我这就去写邮件，把律师函副本也附上，吓吓他们！”
等人走得差不多，赵卫东才凑过来，声音压低了些：“清禾，要不……咱们私下找杰克谈谈？我认识一个中间人，能搭上线。就说咱们愿意让渡部分东南亚市场，换他们停止造谣，怎么样？”
阮清禾抬眼扫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过去：“这是上周联盟财务给我的报表，你通达上个月偷偷挪用了两百万联盟应急资金，补你自己公司的现金流窟窿，对吧？”
赵卫东的脸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翻着文件：“我……我本来想这个月回款了就还上的，不是故意的……”
“现在知道急了？”阮清禾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杰克要是真想谈，就不会雇人伪造检测报告。他就是要逼咱们自乱阵脚，趁机拆分联盟。你要是敢私下接触他，我立刻把这份报表发到联盟董事会，让你从通达滚蛋。”
赵卫东浑身一哆嗦，连忙表态：“我不敢了！清禾，你放心，我绝对跟联盟一条心！那我现在能干点啥？”
“你跟我去见个客人。”阮清禾拿起外套，“欧洲商业报驻中国记者刚才联系林薇，说要做专访。我猜是杰克授意的，想趁机挑刺抹黑咱们。你跟我一起去，你负责海外业务多年，比我更懂欧洲市场的规则，帮我兜着点。”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霍廷州的黑色宾利停在门口。霍廷州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个文件袋，看到阮清禾就迎上来：“这是我让海外律师查的xYZ黑料，五年前他们在北美因为伪造有机食品认证被罚款两千万美元，三年前在澳洲搞恶意倾销被当地政府罚了一个亿。这些都能作为辅助证据，证明他们惯于用不正当手段竞争。”
阮清禾接过文件袋，指尖碰到他的手，又快速收回：“谢了。不过这次是联盟的事，我不想霍氏牵扯进来。”
“我不是帮联盟，是帮你。”霍廷州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欧洲商业报的主编是我爷爷的老部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不敢乱报道。要是那个记者敢刁难你，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阮清禾没再拒绝，点了点头就上了车。赵卫东跟在后面，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识趣地坐到了副驾驶。
咖啡厅包间里，欧洲商业报的记者已经到了。金发碧眼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身边跟着个翻译，看到阮清禾进来，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手：“阮总，很高兴见到你。”
刚坐下，记者就抛出尖锐问题：“据我们收到的匿名举报，贵联盟为了降低成本，在原材料采购时故意选用不合格的重金属超标的钢材，这是真的吗？还有消费者反映使用贵公司产品后出现过敏，你们打算怎么赔偿？”
翻译刚说完，赵卫东就想开口，被阮清禾用眼神制止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记者面前：“这是咱们联盟所有原材料供应商的资质证明，还有每批次原材料的检测报告，盖了国际检测机构的章，你可以逐一核实。至于过敏投诉，麻烦你提供一下投诉者的姓名、购买凭证和医院诊断证明，要是拿不出来，就涉嫌诽谤，我们会起诉贵报社。”
记者脸色变了变，拿起文件翻了几页，又问道：“那贵联盟和xYZ的竞争纠纷，有消息说你们联合国内企业垄断市场，逼走外资，这符合中国的反垄断法吗？”
“垄断？”阮清禾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里面是杰克威胁李建国“不交出华东渠道就告你侵权”的对话，“这是xYZ亚太区总裁杰克的录音，我们有完整的通话记录。到底是谁在搞垄断，相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另外，我这里还有xYZ试图贿赂咱们联盟渠道经理的监控录像，需要给你看看吗？”
记者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翻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放下笔：“阮总，我们只是客观报道，既然你有这么多证据，我们会如实刊登的。”
送走记者，赵卫东才松了口气：“清禾，刚才真是险，幸好你准备充分。要是被他们乱写一通，咱们在欧洲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杰克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阮清禾看着窗外，“他既然敢造谣，就肯定还有后手。你回去后立刻盘点通达的海外库存，要是有经销商突然大量退货，立刻告诉我。”
话音刚落，林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带着惊慌：“阮总！不好了！法国和德国的三个经销商突然宣布终止合作，还说要联合起诉咱们，索赔五千万欧元的损失！另外，国内股市开盘后，咱们几家公司的股价又跌了三个点，有机构在大量抛售！”
阮清禾的眼神沉了下来：“我知道了，让财务总监立刻统计联盟的现金流，确保能支撑三个月的运营。另外，查一下是谁在抛售股票，是不是xYZ在背后操作。”
挂了电话，她对赵卫东说：“你先回公司盯着，我去见霍廷州。”
霍氏集团会议室里，霍廷州正在和几位高管开会，看到阮清禾进来，立刻宣布散会。“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杰克在背后操盘股市，还煽动经销商起诉咱们。”阮清禾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温水，“联盟的现金流虽然够支撑，但要是股价一直跌，股东们肯定会闹事，到时候联盟就会内部分裂。”
霍廷州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份文件：“我已经让人查了，是xYZ通过海外离岸公司控股的几家投资机构在抛售股票。这是我刚拟的协议，霍氏以战略投资的名义，收购这几家机构手里的股票，帮你们稳定股价。另外，我联系了欧洲的几家财团，他们愿意为咱们做担保，让经销商暂缓起诉。”
阮清禾看着协议，沉默了片刻：“霍廷州，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份上。”
“我不是为你，是为了霍氏的利益。”霍廷州别开脸，语气有些不自然，“要是xYZ垄断了市场，霍氏的下游产业也会受影响。咱们是互利共赢。”
阮清禾没拆穿他的谎言，在协议上签了字：“谢谢。等这件事结束，我会让联盟把股份溢价回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