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的客厅还留着饭菜的香气,花万在婴儿车里蹬着腿,花亿叼着安抚奶嘴,小脑袋随着摇篮的晃动轻轻摇摆。小乐洗完澡,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跑出来,手里抱着那本翻得卷边的童话书,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肩膀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鸭子。
“花爸爸,我能跟弟弟妹妹一起睡觉吗?”她仰着小脸,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我还没给他们讲完《三只小熊》呢,昨天讲到熊宝宝发现粥被喝了。”
花盛正在给花亿盖小毯子,闻言转过身,弯腰帮小乐擦掉脸颊上的水珠:“怎么突然想跟他们一起睡了?”
“李姐说,好姐姐都会陪弟弟妹妹睡觉的。”小乐把童话书抱在怀里,手指点着封面的小熊,“我想当最好的姐姐,给他们讲故事,他们要是哭了,我还能拍拍他们。”
她边说边走到婴儿床边,学着花盛平时的样子,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花亿的被子。花亿似乎感觉到了,小嘴动了动,吐出了安抚奶嘴,发出细碎的咿呀声。
“你看,妹妹听懂了!”小乐兴奋地回头,眼睛里满是期待,“她想让我陪她睡!”
花盛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拉过一把小椅子坐下,把小乐揽进怀里:“小乐知道弟弟妹妹现在多大吗?”
小乐摇摇头,小手比划着:“这么小?”
“比这么小还要小。”花盛拿起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花万的小拳头,“他们现在还不会翻身,也不会自己盖被子,要是夜里不小心压到他们,会受伤的。”
小乐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掠过一丝紧张:“会很疼吗?”
“嗯,会很疼。”花盛点点头,语气却放得更柔,“等他们长到你一半高,能自己坐起来,会喊‘姐姐’的时候,就能跟你一起睡了。到时候你可以给他们讲故事,还能跟他们抢被子,像你小时候跟我抢枕头一样。”
提到小时候,小乐忍不住笑了。她想起自己刚分房睡时,总偷偷跑到花盛和乐乐的房间,挤在他们中间,半夜把腿架在花盛肚子上。那时花盛总笑着说:“我们小乐是只小树懒,睡觉都要抱着树干。”
“那要等多久呀?”她趴在花盛膝盖上,下巴抵着童话书,声音里带着点小小的失落。
“很快的。”花盛拿起那本童话书,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三只小熊挤在一张大床上,“你看,等弟弟妹妹长到熊宝宝那么大,就可以了。我们可以在你房间放一张大一点的床,你睡中间,左边是花亿,右边是花万,好不好?”
“好!”小乐立刻点头,眼睛又亮了起来,“到时候我要给他们盖我那条星星被子,还要让他们听我唱幼儿园教的歌。”
“一言为定。”花盛伸出小指,跟她勾了勾,“不过现在,我们得先把弟弟妹妹放回婴儿房,然后你去自己房间,我陪你读完《三只小熊》,好不好?”
小乐虽然还是有点可惜,但还是乖乖点了头。她捧着童话书,跟着花盛走进婴儿房。花盛把两个小家伙的小床并在一起,又检查了一遍恒温器——24度,是最适合婴儿睡觉的温度。
小乐站在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把花亿吐出来的安抚奶嘴重新放进她嘴里。这次花亿没吐出来,小嘴巴含着奶嘴,闭上眼睛安稳地睡了。
“晚安,妹妹。”小乐对着花亿的耳朵轻声说,又转身走到花万床边,“晚安,弟弟。我明天再来看你们,给你们讲熊宝宝找到了 Goldilocks 的故事。”
花万在梦里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应。
离开婴儿房时,小乐特意踮起脚尖,轻轻带上门,生怕吵醒了里面的小家伙。走到走廊里,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花爸爸,他们会记得我今天来看过他们吗?”
“会记得的。”花盛蹲下身,帮她理了理睡乱的头发,“他们虽然不会说话,但能记住姐姐的声音,记住姐姐摸他们被子的样子。等他们长大了,看到你就会觉得亲切,就像你现在看到爸爸,总觉得很安心一样。”
小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她想,以后每天都要来看弟弟妹妹,让他们牢牢记住姐姐的声音。
回到小乐的房间,花盛按照约定,坐在床边给她读《三只小熊》。小乐躺在床上,抱着她的小熊玩偶,眼睛却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婴儿房的小路。
“花爸爸,”她忽然打断花盛,“你说月亮会看着弟弟妹妹睡觉吗?”
“会的。”花盛合上书,替她掖好被角,“月亮会像姐姐一样,悄悄看着他们,给他们唱摇篮曲。”
小乐笑了,闭上眼睛前,她仿佛看到月亮变成了一张温柔的脸,正隔着窗户,望着婴儿房里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花盛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时,听到小乐在梦里小声说:“弟弟妹妹,晚安……”
他走到婴儿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月光落在两个小小的婴儿床上,花亿的小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花万的小手搭在嘴边,睡得正香。花盛靠在墙上,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原来成长就是这样,一边期待着长大,一边学着等待。小乐在等弟弟妹妹长高,弟弟妹妹在等长大能跟姐姐一起睡,而他,在等这些小小的生命,慢慢填满往后的岁月。
夜风从窗外吹过,带着院子里的花香。花盛轻轻带上婴儿房的门,心里一片安宁。明天早上,小乐大概又会揣着童话书,早早地等在婴儿房门口吧。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