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沉重的幕布,缓缓压在城市上空时,张超家的别墅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客厅里的死寂。张父瘫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刚送来的文件,纸张边缘被他攥得发皱,上面“涉嫌偷税漏税”“挪用公款”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超站在旁边,校服上还沾着下午和人厮混的酒渍,脸上的嚣张早已被恐惧取代。他刚被学校开除,回到家就看到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坐在客厅,而父亲像丢了魂一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父没说话,只是猛地将文件摔在茶几上,玻璃桌面发出刺耳的响声。文件上附着的转账记录、伪造的发票明细,每一项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插在这个靠投机取巧发家的公司命脉上。他知道,这不是意外,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且是有备而来。
“是花盛……一定是他!”张父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下午他还在电话里跟校长叫嚣,说花盛不过是个做生意的,还能翻了天不成?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没打算给他留任何余地。
警察站起身,出示了搜查令:“张先生,麻烦你配合一下,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张超看着父亲被带走时踉跄的背影,突然慌了神。他冲上去想拦,却被警察拦住:“你父亲涉嫌多项经济犯罪,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证据。”
“不可能!我爸是好人!是被人陷害的!”张超嘶吼着,却没人理会他。别墅里的佣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只有墙上那盏价值不菲的水晶灯还亮着,映得他孤零零的身影格外狼狈。
第二天一早,张超家公司破产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商圈。银行冻结了所有账户,供应商上门催债,连别墅都被法院贴上了封条。张超站在空荡荡的门口,手里攥着仅剩的几百块钱,第一次尝到了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他想起花盛那天在校长办公室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却藏着能吞噬一切的力量。那时候他还在心里嘲笑,觉得花盛不过是仗着有钱装模作样,可现在才明白,对方根本不是在“装”,是真的有能力,让他和他那个靠着歪门邪道发家的家庭,一夜之间回到原点。
医院里,林浩正靠在床头看书,小乐坐在旁边削苹果。花盛推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份报纸,头版头条正是“某建材公司涉嫌多项犯罪,负责人被依法逮捕”的新闻,只是隐去了具体姓名。
“叔叔。”林浩放下书,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这几天他听护士说,欺负他的那家人出事了,心里隐约猜到是花盛做的,却不知道该怎么道谢。
花盛笑了笑,把报纸放在床头柜上:“看你们聊得挺开心,在说什么呢?”
“在说等林浩好了,我们去放风筝。”小乐举起手里的苹果,“我刚学会削苹果,给你尝尝?”
花盛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脆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不错,比你爹爹削得好。”
林浩看着花盛,又看了看那份报纸,小声说:“花叔叔,谢谢您。”
“谢我什么?”花盛挑眉。
“谢谢你……帮我。”林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也谢谢你……让他们受到惩罚。”
花盛放下苹果,摸了摸他的头:“不是我让他们受惩罚,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迟早要付出代价。”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林浩,你要记住,欺负别人是错的,靠不正当手段得到的东西,也迟早会失去。真正能站得住脚的,是善良和努力。”
林浩重重地点头,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多了些坚定。他想起自己被打的时候,心里除了疼,更多的是不甘和愤怒,可现在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觉得那些伤痛好像都变成了成长的印记,让他更清楚地知道,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小乐在旁边用力点头:“对!就像爸爸说的,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花盛看着两个孩子清澈的眼睛,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他从没想过要用权势去“报复”谁,只是觉得,张超一家的所作所为,本就不该被容忍。无论是校园里的欺凌,还是商场上的犯罪,错了就是错了,必须付出代价。
这不是为了给谁出气,是为了让孩子们相信,这个世界或许有黑暗,但光明永远不会缺席;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善良需要被保护,而作恶,终会自食其果。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浩拿起书,继续看起来,偶尔和小乐说句话,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花盛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所有的奔波和考量,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圆满的答案。
有些事,看似是为别人出头,实则是在为孩子们守护一个更干净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值得他们用善良和勇气去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