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花家别墅的草坪上。林浩站在雕花铁门外，仰头望着远处那座缀满气球的白色城堡——其实是花盛特意搭建的主题派对场地，尖顶上飘着粉色的纱幔，墙角爬满了仿真玫瑰，像从童话书里撕下来的一页。
专车司机替他拉开车门时，他还攥着那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礼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在车里，他已经把礼盒打开又包上三次，每次都觉得那串歪歪扭扭的千纸鹤和笔记本太寒酸，根本配不上这样的场面。
“林浩！这里！”
小乐穿着蓬蓬的公主裙，裙摆上缀着细碎的亮片，像踩着星光朝他跑来。她身后跟着小美和小离，小美扎着蝴蝶结发带，小离手里抱着个半人高的变形金刚，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切蛋糕呢。”小乐拉起他的手就往城堡里跑，她的手心暖暖的，带着股草莓护手霜的甜香。
林浩被她拉着，脚步有些踉跄。城堡里更是让他眼花缭乱：水晶吊灯折射出彩虹般的光，长桌上摆满了马卡龙和水果塔，墙上挂着小乐从小到大的照片，每张照片里她都笑得像颗小太阳。几个穿着礼服的小朋友围在礼物区，那里堆着比人还高的礼盒，有会说话的智能机器人，有镶着宝石的公主套装，还有他只在橱窗里见过的限量版乐高。
“那是王叔叔送的，据说要一万多呢。”小离指着一个银色礼盒，语气里满是羡慕。
林浩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礼盒往身后藏了藏。牛皮纸的包装在一堆精致的礼盒中，像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别站着啦，过来坐。”小乐把他拉到餐桌旁，给他递了块马卡龙，“尝尝这个，草莓味的，你肯定喜欢。”
林浩捏着那块马卡龙，甜腻的香气钻进鼻腔，却让他更紧张了。他看到小美把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小乐，里面是条镶嵌着水钻的项链：“这是我妈妈去法国出差买的，说戴起来像小公主。”
小乐笑着收下，戴在脖子上转了个圈：“真好看，谢谢你小美。”
轮到小离时，他把那个半人高的变形金刚搬过来：“这个能变五种形态，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才知道它有多厉害，送给你！”
“哇！我早就想要这个了！”小乐眼睛一亮，抱着变形金刚笑得眉眼弯弯。
林浩的心跳得更快了，手指把礼盒的绳子攥得死紧。他看到小乐的目光扫过来，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磨破边的运动鞋，脸颊烫得像火烧。
“林浩，你的礼物呢？”小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好奇。
周围几个小朋友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投过来，林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红苹果，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准备什么好东西……”
“没关系呀，”小乐的声音像春风拂过，“你送的我肯定喜欢。”她早就看到林浩藏在身后的礼盒了，牛皮纸包装上还贴着张歪歪扭扭的小兔子贴纸，一看就是他亲手做的。
林浩还没反应过来，小乐已经伸手把礼盒拿了过去，动作自然得像接过一块普通的蛋糕。“我要拆开咯？”她晃了晃礼盒，眼睛亮晶晶的。
“别……”林浩想阻止，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嗯”。
小乐小心翼翼地拆开绳子，打开礼盒的瞬间，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躺着那个印着学校logo的笔记本，旁边是一串五颜六色的千纸鹤，每只鹤的翅膀上都用铅笔写着小小的“谢谢”。
“这是你折的吗？”小乐拿起一只千纸鹤，轻轻捏了捏翅膀，语气里满是惊喜，“好可爱呀，比商店里买的还好看！”
她又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张纸条，是林浩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的：“小乐，谢谢你总是保护我，你的跆拳道超厉害，我以后也要变得很勇敢，保护你。”
小乐看着纸条，忽然抬头冲林浩笑了，眼睛里像落了星星：“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她把千纸鹤串起来，挂在城堡的栏杆上，正好在水晶灯下面，五颜六色的纸鹤随着风轻轻晃动，比那些昂贵的礼盒还要亮眼。
林浩愣在原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那些自卑和无地自容，好像被小乐的笑容融化了，心里只剩下暖暖的感觉，像喝了杯加了蜜的热牛奶。
“花盛叔叔他们呢？”小美突然问。
小乐指了指城堡外的露台：“爸爸说我们小孩子玩自己的，他们在那边谈事情，还说我们有任何事都可以跟管家爷爷说。”
正说着，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推着三层高的草莓蛋糕走进来，蛋糕上插着八根蜡烛，火苗在水晶灯下跳动。“小寿星，该许愿啦。”管家笑着说。
小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林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里的富丽堂皇好像也没那么让人拘谨了。他偷偷把那块没吃完的马卡龙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小乐刚才的笑容。
蜡烛吹灭后，小朋友们开始追逐打闹，小乐拉着林浩去玩城堡里的滑梯，小美和小离跟在后面，笑声像银铃一样洒满整个城堡。露台上，花盛和几个朋友举着酒杯，远远看着孩子们的身影，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你家小乐真懂事。”一个朋友笑着说，“一点不娇气。”
花盛看着女儿拉着林浩跑上滑梯，林浩脸上的拘谨早已不见，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他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孩子们的世界，比我们想的简单多了。”
阳光透过城堡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林浩跟着小乐从滑梯上滑下来，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散了最后一点自卑。他想，原来最好的礼物从来不是有多贵，而是像小乐说的那样，是藏在里面的心意呀。
这场生日宴，在孩子们的笑声里变得格外温暖。林浩看着挂在栏杆上的千纸鹤，忽然觉得，它们在水晶灯下展翅的样子，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