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餐桌,乐乐就注意到花盛眼下那圈浓重的青黑。他正低头给小乐喂辅食,一勺南瓜泥举在半空,眼皮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耷,像是随时会栽倒在宝宝椅上。
“先别喂了。”乐乐走过去,轻轻按住他的手,“你去补个觉,我来喂。”花盛猛地回神,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笑了笑:“没事,我不困。”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逼了出来。
乐乐没再说话,直接把小乐抱进怀里,拿起勺子舀了点南瓜泥,吹凉了递到女儿嘴边。小乐张着嘴“啊呜”一口吞下,小手还拍着乐乐的胳膊,像是在为爹爹“撑腰”。花盛看着这一幕,嘴角刚扬起笑意,就被乐乐瞪了一眼:“快去睡觉,不然我让管家把你锁进客房。”
花盛只好妥协,起身时脚步都有些发飘。这阵子他确实熬得狠了——小乐每晚要醒三四次,不是饿了就是尿了,他怕吵醒乐乐,总是第一时间抱起孩子去隔壁房间哄,往往折腾到后半夜才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天不亮又得爬起来去公司处理事务。
乐乐看着他走进卧室的背影,心里又疼又气。这人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明明眼圈黑得像熊猫,还嘴硬说“不困”。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乐,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都是你,把爸爸熬成什么样了?”小乐似懂非懂,咧开嘴笑,口水差点流到乐乐胳膊上。
中午花盛从公司回来,脸色看着更差了些,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乐乐把刚炖好的乌鸡汤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喝,补补气血。”花盛拿起勺子,刚喝了两口,手机就响了,是公司的紧急会议。他皱了皱眉,放下勺子就要起身,被乐乐按住了:“三分钟,喝完这碗汤再走。”
花盛看着他眼里的坚持,只好坐下把汤喝完。汤是用花咏送来的老乌鸡炖的,炖了整整四个小时,醇厚得能黏住嘴唇。喝完整碗汤,他感觉身上暖和了些,低头在乐乐额头亲了一下:“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
乐乐点点头,替他理了理领带:“别太累,公司的事能推就推,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花盛笑着应下,心里却清楚,海外那个新能源项目正到关键节点,他根本走不开。
傍晚花盛回来时,手里拎着个精致的蛋糕盒。“给你买的,城西那家新开的,说用的是代糖,你可以少吃点。”他把蛋糕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还是先去洗了手,抱起迎上来的小乐亲了亲,“今天有没有欺负爹爹?”
小乐咯咯地笑,小手抓着他的衬衫领口,把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脖子抓出几道红痕。乐乐走过去把孩子接过来:“你去歇着吧,晚饭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上,花盛的筷子没怎么动,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乐乐吃。乐乐这些日子倒是养得很好,脸色红润,脸颊也圆润了些,下巴上的婴儿肥又回来了,看着比孕前还显年轻。“多吃点。”花盛把红烧肉往他碗里夹,“你现在还在恢复期,要多补补。”
“你也吃。”乐乐把一块排骨塞进他嘴里,“再瘦下去,小乐都要不认识你了。”花盛咬着排骨笑,眼里的疲惫似乎淡了些。
晚上哄小乐睡着后,乐乐悄悄起身,走到书房。花盛果然在那里,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那圈黑眼圈愈发浓重。乐乐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别忙了,身体要紧。”
花盛转过身,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快弄完了,这个项目结束就能松口气了。”他顿了顿,声音低哑,“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憔悴?”乐乐摇摇头,伸手抚过他的脸颊:“没有,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花盛笑了,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就你会哄我。”乐乐却认真起来:“明天开始,晚上我跟你一起哄小乐,你一个人熬不住的。”花盛刚想拒绝,就被乐乐捂住了嘴:“不许说不,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孩子也是我们俩的。”
花盛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乐乐说得出就做得到,当年他创业最艰难的时候,乐乐也是这样,默默陪着他熬夜改方案,替他挡掉不必要的应酬,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第二天晚上,小乐又准时在半夜哭了起来。花盛刚要起身,就被乐乐按住了:“我去。”他看着乐乐熟练地抱起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自己教的那首不成调的儿歌,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没过多久,乐乐抱着睡着的小乐回来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奶香。他钻进被窝,往花盛怀里靠了靠:“你看,我也能哄好。”花盛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拥抱驱散了。
“谢谢你,乐乐。”他低声说。乐乐摇摇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花盛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的温度,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觉得眼皮如此沉重,却又如此安心。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无数个需要熬夜的夜晚,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难的日子,也能熬成甜的。
第二天早上,花盛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睡了整整六个小时。窗外阳光正好,乐乐正靠在床头看着他笑,小乐则趴在乐乐怀里,睡得口水直流。花盛凑过去,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下,心里像灌满了阳光——原来幸福,就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分担疲惫,一起迎接每个清晨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