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的红地毯还沾着初夏的雨痕,花盛的学士服领口还别着乐乐送的银质校徽,就被花咏推进了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映着流云,像极了花咏当年刚接手公司时的景象。
“这是近三年的财务报表,”花咏把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语气里没了往日的纵容,“下午三点的董事会议,你要做年度规划报告。别给我丢人,你爸爸在底下坐着呢。”
花盛翻开报表,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忽然想起高中时帮父亲整理文件的日子。那时候花咏总笑着说“以后这摊子都给你”,他只当是玩笑,没想到转眼就成了要扛在肩上的责任。
会议室里的气氛比想象中更严肃。花盛站在投影幕前,条理清晰地分析市场趋势,提出新的研发计划,语速平稳得像在讲一堂物理课。盛先生坐在第一排,手里转着钢笔,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许;花咏则皱着眉,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偶尔抬头投来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散会后,董事们笑着拍花盛的肩膀:“花总的儿子,果然青出于蓝。”花咏却把他堵在走廊:“数据模型太理想化,忽略了供应链风险。晚上七点到书房来,我给你补补课。”
接下来的日子,花盛像上了发条的钟。白天泡在车间看生产线,晚上跟着花咏学谈判技巧,周末还要去盛先生的设计院,看他如何平衡商业与艺术的尺度。有次加班到深夜,他趴在文件上打盹,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件西装,袖口绣着花咏名字的缩写,旁边放着杯温好的牛奶——是盛先生悄悄送来的。
“你爸当年比你还惨,”盛先生坐在他对面,语气轻松,“第一次主持董事会,所有人都在给他压力,特别是你爷爷。”
花盛笑了,忽然懂了父亲们的良苦用心。那些看似严苛的培训,藏着的是“怕你摔跟头”的疼惜,是“想让你快点站稳脚跟”的期盼。
与此同时,乐乐正坐在爹爹安排的培训室里,面前摊着厚厚的法典。主讲的周律师是业内出了名的“铁面判官”,说话一针见血:“作为法律顾问,你的职责不是钻法律空子,是守住底线。”
乐乐听得格外认真,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沈文琅特意托人找来了近十年的经典案例,用红笔标出关键节点:“这些案例你要吃透,尤其是知识产权这块,跟花盛公司的业务关联最紧。”
高途送来的下午茶还冒着热气,他看着乐乐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这孩子小时候拿着画笔的样子,眼里的光和现在一模一样。“别太累了,”他把一块提拉米苏推到他面前,“你爹爹说,周律师最欣赏有韧性的年轻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乐乐抬起头,眼里闪着光:“我想快点学好,以后就能帮到花盛了。”
他没说的是,每天晚上回家,花盛都会陪他看案例。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念法律条文,一个分析商业逻辑,偶尔为某个条款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却总能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妥协的温柔。
半年后,花盛主持的第一个海外项目遇到了知识产权纠纷。对方律师咄咄逼人,会议室里的气氛僵持不下。花盛忽然想起乐乐教他的条款,平静地拿出证据:“根据《国际知识产权保护条例》第三章第七条,贵公司的设计已构成侵权。”
对方愣住的瞬间,花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乐乐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好消息】。
会议结束后,花盛推开门就看到乐乐坐在窗边,面前摆着两杯热拿铁。阳光落在他身上,白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那串花盛送的手链。“我就知道你能行。”乐乐笑着递过一杯咖啡,“周律师说,你刚才引用的条款,是最难掌握的一条。”
“还不是你教得好。”花盛在他对面坐下,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晚上请你吃饭,庆祝我们第一次‘职场合作’成功。”
乐乐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我知道有家餐厅的惠灵顿牛排特别好吃。”
窗外的霓虹渐渐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映在玻璃上,像幅温暖的剪影。花盛忽然明白,父亲们的培训,不只是为了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站稳脚跟,更是为了让他们有能力成为彼此的依靠——他在商场上披荆斩棘,他在法律界筑起防线,看似各自前行,实则始终并肩。
那天晚上,花咏和盛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写字楼里亮着的两盏灯——那是花盛和乐乐的办公室。“孩子们长大了。”花咏感慨道,语气里带着点欣慰。
“是啊,”盛先生握住他的手,“比我们当年厉害多了。”
高途和沈文琅的视频电话正好打进来,屏幕里,乐乐正举着酒杯和花盛碰杯,笑得像个孩子。四个父亲看着屏幕里的两个年轻人,忽然都笑了。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复制粘贴的人生,而是像他们这样,在各自的轨道上闪闪发光,却始终被同一份爱牵引着,温暖而坚定地走向未来。
而属于花盛和乐乐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