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社活动室的木地板被踩得咚咚响,社长赵鹏把登记表往桌上一拍,视线在花盛身上打了个转,嗤笑一声:“新来的?”
赵鹏看不顺眼花盛,觉得眼前这个人抢了他的风头。
花盛刚把背包放在长椅上,闻言抬眼。他身形确实惹眼,190的个子戳在人群里像根标杆,肤色是冷调的白,睫毛长到垂下来时能遮住眼底的光,鼻梁高得像画里拓出来的,偏偏嘴唇是自然的粉,组合在一起有种矛盾的乖气——明明生得高大,却像株没经历过风雨的白玫瑰。
“嗯。”花盛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
赵鹏往地上啐了口,捡起个篮球扔过去:“长得人模人样,别是来凑数的。”球砸在花盛脚边弹起来,他弯腰接住,指尖触到球面的瞬间,指节绷出利落的线条。
“试试?”花盛掂了掂球,目光扫过场边起哄的社员,那些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蛛网,有好奇,有打量,还有女生压低的惊叹——他早就习惯了。
“试就试!”赵鹏撸起袖子,“让你知道篮球社不是看脸的地方!”
球场上立刻清出片空地。花盛站在三分线外,指尖转着球,余光瞥见场边有人往他这边凑,是个扎马尾的女生,手里还拿着瓶未开封的水,眼里的担忧快漫出来了。他记得她,刚才填登记表时就站在旁边,说自己是“陪朋友来的”,眼睛却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发什么呆!”赵鹏已经摆出防守姿势,膝盖微屈,双臂张开,“不敢了?”
花盛没应声,突然启动。运球的力道很沉,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敲鼓,他步子迈得大,却异常灵活,身体几乎贴地滑行,掠过赵鹏身边时,对方只抓到片残影。
“好快!”场边爆发出惊呼。
花盛没停,起跳时腰部发力,身体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右手抓着球往篮筐送——不是花哨的扣篮,而是稳稳的上篮,球擦着篮板落入网中,发出“唰”的轻响。
落地时,他额前的碎发晃了晃,垂眸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赵鹏,把球扔回去:“还要来吗?”
赵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吼:“运气球!再来!”
第二回合,赵鹏叫了两个社员夹防。花盛运球时被死死贴住,后背抵着温热的胸膛,对方的呼吸喷在他颈窝,带着汗味。他忽然矮身,篮球在掌心转了圈,从胯下穿过,同时借着对方的力往后一撞——不是蛮劲,是巧劲,刚好把人撞得趔趄。
场边的马尾女生突然喊:“小心左边!”
花盛余光瞥见有人从左侧包抄,手腕一翻,球像长了眼似的飞到右侧空位。那里本没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穿白t恤的少年,接球时指尖颤了颤,慌乱中投出——球偏了,砸在篮板边缘弹回来。
“乐乐!”花盛喊了声,几乎是瞬间冲过去,在球落地前稳稳接住,转身再次上篮。这次赵鹏扑得太猛,整个人撞在篮架上,疼得嗷嗷叫。
“社长!”社员们赶紧围过去扶人,有人偷偷瞪花盛:“打球就打球,这么狠干什么!”
“就是!长得乖就了不起?”
“鹏哥都被撞疼了……”
花盛皱眉,刚要说话,那扎马尾的女生突然挤进来,挡在他身前:“明明是你们社长自己撞上去的!我都录下来了!花盛根本没碰到他!”她举着手机,屏幕还亮着,“而且刚才是你们两个人夹防,犯规在先!”
花盛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喉结动了动:“不用。”
“怎么不用!”女生转头瞪他,眼里却闪着光,“他们就是看你长得好欺负!我跟你说,篮球社就有这规矩,打不过就说人犯规,我早就看不惯了!”
赵鹏被扶起来时,听见这话更气了:“小希你胳膊肘往外拐!他是你什么人啊!”
“我……!”小希梗着脖子,“比你们这些只会抱团欺负人的强多了!”
花盛忽然觉得有点吵。他走到场边拿起背包,刚要走,
“别走。”乐乐的声音很轻,指尖有点凉,“他们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他顿了顿,往花盛手里塞了瓶水。
花盛看着掌心的水,又看了看乐乐泛红的耳尖,还有场边叉着腰和人吵得正凶的小希,忽然觉得,这乱糟糟的场面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和他想的不一样。
赵鹏还在骂骂咧咧,社员们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小希举着手机据理力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把花盛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凉丝丝的水流过喉咙时,听见乐乐小声说:“其实你比那个该死的社长打球很厉害。”
花盛的指尖在瓶身上顿了顿,没说话,却也没再提走的事。场边的争吵还在继续,但不知怎么,他忽然觉得,这吵闹里,藏着点不讨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