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解锁声传来，门一下子开了。沈文琅推开门，一边还在跟高途说电影里的某个镜头，话音未落，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沈念途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出来，怀里还抱着他的恐龙玩偶，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刚被雨水洗过的星星。
“爸爸！爹爹！”他仰着脖子，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小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你们去哪里啦？我和哥哥回来都没看到人！”
沈文琅顺势把他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脚丫在半空晃悠。“跟你花哥哥玩得开心吗？”他故意岔开话题，指尖挠了挠儿子的胳肢窝。
“开心，很开心，”沈念途却不依不饶，小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忽然眼睛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去约会了！”
“哦？”沈文琅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从哪看出来的？”
“我才不会说错呢！”沈念途挺起小胸脯，人小鬼大的样子逗得高途直笑。他伸出小胖手指点着沈文琅的领带，又摸了摸高途的衬衫袖口：“爸爸穿了带花纹的领带，爹爹的衬衫还是新的，你们都好正式！”
他顿了顿，凑近沈文琅的颈窝闻了闻，小鼻子皱了皱：“身上还有香香的味道，不是家里的沐浴露！而且……”他忽然指向两人交握的手，“你们刚才进门的时候，是手拉手的！脸上还笑盈盈的，听同班小美说，大人约会就是这样的！”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连高途都忍不住惊讶地挑了挑眉——这孩子平时看着马马虎虎，观察倒挺仔细。
沈文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捏了捏他翘翘的小鼻子：“我们兔兔真是个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沈念途得意地扬起下巴，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爸爸和爹爹约会开心吗？”
“开心啊。”沈文琅的心被他软乎乎的样子撞得暖暖的，“跟你爹爹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高途走过来，伸手接过沈念途，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饿不饿？张妈留了点心。”
“不饿！”沈念途摇摇头，忽然从高途怀里滑下来，拉着两人往客厅跑，“哥哥给你们泡了茶，还切了水果呢！”
客厅里，乐乐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爸爸，爹爹，你们回来啦。”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只青瓷茶杯，旁边的果盘里放着切好的哈密瓜和葡萄，晶莹剔透的，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刚泡的龙井，凉了点正好喝。”乐乐起身想帮他们端茶杯，被高途按住了。
“坐着吧，我们自己来。”高途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香混着淡淡的回甘在舌尖散开，“你泡的茶越来越好了。”
“是爸爸教的好。”乐乐笑了笑，又拿起一串葡萄递给沈文琅，“爹爹尝尝这个，很甜。”
沈文琅接过葡萄，看着儿子懂事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他转头看向高途，对方正低头听沈念途讲下午在老宅的趣事，嘴角弯着浅浅的笑意，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今天在花哥哥去游乐园玩了什么？”高途摸了摸沈念途的头。
“过山车，碰碰车，还去看了好多动物还吃了好多好吃的！”沈念途立刻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可勇敢了，一点都不怕过山车，花哥哥还夸我好厉害！是最勇敢最可爱的小孩。
乐乐在旁边补充：“兔兔确实很勇敢，游乐园的游戏项目都差不多都玩了一遍。
别的小朋友哭，兔兔还很傲娇说自己真厉害，都不会害怕那个小朋友胆子真小，害得小朋友听到，哭得更大声了，要不是花哥哥帮道歉，哄好小朋友，都不知道兔兔怎么收场呢？
“我才没有！”沈念途立刻反驳，脸颊却红了，“我就是……就是觉得那个小哥哥明明比我高一些，还这么胆小，就觉得自己比较厉害而已。”
一家人说说笑笑，客厅里的气氛温馨得像被温水泡过。张妈端来刚烤好的曲奇饼干，黄油的香气混着茶香漫开来，让人心里踏实又安宁。
沈文琅靠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的高途，看着叽叽喳喳的沈念途，看着安静温和的乐乐，忽然觉得，刚才在餐厅的浪漫，在海边的温柔，都比不上此刻满室的烟火气。
所谓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出门时有人牵着手看风景，回家时有人笑着递上一杯热茶，身边有吵吵闹闹的孩子，有知冷知热的爱人，让每个平凡的夜晚，都变得格外值得珍惜。
乐乐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去厨房端了碗东西出来：“对了爹爹，张妈炖了银耳羹，你最近总熬夜，喝点润润嗓子。”
“谢谢乐乐。”沈文琅接过碗，银耳羹熬得糯糯的，带着淡淡的冰糖甜，暖得心里都软了。
沈念途看着眼馋，也吵着要喝，被高途舀了一小勺，烫得他直吐舌头，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客厅里的灯光却始终暖融融的。沈文琅靠在沙发上，听着身边的欢声笑语，忽然觉得，生活给予的最好的礼物，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惊喜，而是这些藏在茶盏里的温度，藏在笑闹声里的温情，藏在彼此眼底的，细水长流的陪伴。
他悄悄握住高途的手，对方回握了一下，指尖相触的温度，比任何情话都来得真切。有些心意，不用说出口，就像此刻满室的暖光，早已把所有的爱，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