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折射出刺目的光,花盛站在老爷子身边,只觉得血液里像灌了滚烫的岩浆。起初只是胸口发闷,后来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这分明是易感期才会有的症状,可他的易感期明明还有半个月。
“怎么脸色这么差?”盛老爷子放下酒杯,看着孙子额角渗出的冷汗,语气里的担忧压过了先前的不快,“要是不舒服,就让司机送你先回去,这儿有我们呢。”
花盛摇摇头,指尖在身侧攥得发白。他不能走,乐乐还在这儿。他扯出个勉强的笑:“没事爷爷,可能是刚才喝了点东西有点上头,吹会儿风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阵甜腻的蜜桃香忽然飘了过来,像无形的藤蔓缠上脖颈。花盛的瞳孔猛地收缩,抬头就看见林溪端着托盘走过来,颈后的抑制贴不知何时松了边角,那股属于omega的信息素正随着脚步轻轻漾开。
是她!还有刚才那杯葡萄汁!
花盛的呼吸瞬间乱了,易感期被强行诱发的燥热和omega信息素的刺激撞在一起,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他能感觉到眼底在发烫,理智的弦正一点点绷紧,耳边的喧嚣都变成了模糊的嗡鸣,只剩下那股蜜桃香,蛮横地钻进鼻腔。
“花盛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林溪适时地停下脚步,脸上写满“关切”,伸手就想去碰他的额头,“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会儿吧,楼上有客房。”
她的指尖快要碰到花盛脸颊时,乐乐正好从窗边走过来。少年手里还攥着那杯没喝的清水,看到林溪伸手触碰花盛的动作,脚步猛地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水晶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得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你看,那两人多配呀。”林杰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易感期的Alpha,最容易被高匹配度的omega吸引了,这可是生理本能。”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好奇地打量着花盛和林溪,眼神里带着了然的暧昧。乐乐的目光死死盯着花盛,看着他双眼泛红,看着他身体微微发颤,看着他没有立刻推开林溪——那些画面像碎玻璃,扎得他心口一阵锐痛。
是真的吗?花盛对她……真的有本能的反应?
就在乐乐的指尖冰凉到快要握不住水杯时,花盛猛地偏头避开了林溪的手。下一秒,他像是骤然清醒过来,一把甩开林溪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别碰我。”花盛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沙哑。他甚至没看摔倒在地的林溪,通红的眼睛在人群中精准地锁定了乐乐,几步冲过去,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腕。
“花盛……”乐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往外走,手腕被攥得生疼,却舍不得挣开。
花盛的脚步又快又急,带起的风里还残留着那股让他厌恶的蜜桃香。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能听到林溪委屈的啜泣声,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知道,不能让乐乐看到刚才那副失控的样子,不能让他误会。
“砰”的一声,宴会厅的门被甩在身后,隔绝了里面的喧嚣和议论。花盛拽着乐乐一路冲到庭院的月亮门后,才猛地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冷的砖墙大口喘气。
“你……”乐乐刚想开口,就被花盛按在了怀里。
少年滚烫的呼吸喷在颈窝,带着Alpha信息素失控后的灼热气息,却奇异地没有让他感到排斥。花盛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怕他跑掉似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乐乐,别信他们……那杯果汁有问题,我被算计了……”
乐乐的手悬在半空,想去回抱他,指尖却在触到花盛后背时停住了。他能感觉到花盛身体的颤抖,能闻到他身上努力压制却依旧泄露的檀木香——那是属于花盛的信息素,此刻正因为失控而变得格外霸道,却又在靠近自己时,悄悄收敛了锋芒。
“我知道。”乐乐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信你。”
花盛猛地松开他,双手按在他肩膀上,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真的?”
“真的。”乐乐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和急切,心里的那点刺痛忽然就散了。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花盛额角的汗,指尖的冰凉让花盛瑟缩了一下,“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花盛用力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时,谁都没有说话,却默契地没有松开紧握的手。月光穿过树枝落在他们身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兽。
宴会厅里,盛老爷子看着紧闭的门,脸色沉了沉,随即拿起酒杯,对着满堂宾客朗声道:“让各位见笑了,小孩子闹点别扭,不碍事。来,我们继续,今天是我老头子的寿辰,大家尽兴!”
众人连忙附和着举杯,刚才的插曲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很快就被新的喧闹覆盖。只有林溪还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别生气,表妹。”林杰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他现在能靠意志力推开你,不代表以后都能。两个Alpha,迟早要出事的。”
林溪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花盛,高乐乐,你们等着,这场戏,还没结束呢。
而此刻的停车场,花盛把乐乐塞进副驾驶,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时手还在抖。乐乐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我来开吧。”
花盛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乐乐眼里,映出一片清澈的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换了位置。
车子驶出盛家老宅时,花盛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忽然低声说:“乐乐,对不起。”
乐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轻声道:“说什么呢。”
有些风雨,本就该一起扛。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比想象中更多。但只要身边的人是花盛,他就什么都不怕。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花盛闭上眼,感受着身边传来的、属于乐乐的清冷气息,那股强行诱发的燥热,竟在不知不觉中,没有减弱,反而把他整个人热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