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乐乐攥着手机站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是小花生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别担心，我没事。”可附在后面的照片里，缠着绷带的胳膊依旧肿得吓人，纱布边缘还隐约透着点红。
昨天晚上，花咏叔叔给他打了电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疲惫，把赵磊找人堵小花生的事说了。挂了电话后，乐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拳头砸在墙上，指关节都破了皮，却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火气和心疼像岩浆一样翻涌，烧得他浑身发抖。
赵磊怎么敢？
那个平时总装作温和无害的男生，居然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乐乐想起赵磊递牛奶时的笑容，想起他凑过来问问题时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反胃。那些看似无害的接近，原来都藏着恶毒的心思。
“乐乐，这里。”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乐乐猛地回头，看到赵磊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脸上还挂着惯常的微笑，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乐乐的眼睛瞬间红了，像被激怒的小兽，几步冲过去，攥住赵磊的衣领，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了一下。“是你干的，对不对？”他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是你找人打了小花生！”
赵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谁让他总缠着你。”
“缠着我？”乐乐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赵磊脸上，“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找人打他？！”
这一拳没什么力道，却让赵磊恼了。他推开乐乐，揉了揉嘴角：“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整天霸占着你，看到我跟你说话就摆脸色，他就是个自私的混蛋！”
“你闭嘴！”乐乐扑上去还想打，却被赵磊抓住了胳膊。两人扭打在一起，校服外套被扯得歪歪扭扭，书包掉在地上，书本散落一地。
“他受伤了！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疼？”乐乐的眼泪掉了下来，混着愤怒和心疼，“他胳膊肿得连笔都握不住，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赵磊被他哭得心烦，甩开他的手：“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挡我的路！”
“挡你的路？”乐乐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我告诉你赵磊，我跟小花生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想找他麻烦，先过我这关！”
周围渐渐围拢了些看热闹的同学，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赵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概是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狠狠瞪了乐乐一眼：“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的是没早点看清你是什么人！”乐乐捡起地上的书包，转身就往医务室跑。他现在只想看到小花生，只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医务室里，小花生正坐在椅子上，校医给他换着药。看到乐乐冲进来，眼眶通红，脸上还有道浅浅的划痕，他腾地站起来，忘了胳膊上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小花生的声音瞬间绷紧，“是不是赵磊欺负你了？”
“我没事。”乐乐走到他面前，看到他胳膊上的绷带又渗了点血，眼泪掉得更凶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小花生打断他，用没受伤的手笨拙地擦了擦他的眼泪，“是那家伙自己混蛋。”
“我打了他。”乐乐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没打过架，可能没打好……”
小花生看着他气鼓鼓又委屈的样子，忽然笑了，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打得好。下次再让我看见他，我自己来。”
“不行！”乐乐立刻反对，“你胳膊受伤了，不能再动粗。要打也是我来！”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周围的同学看着这一幕，悄悄散去了——原来这两个总是形影不离的少年，不只是朋友，更像是彼此的铠甲，不管谁受了伤，另一个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校医看着他们，无奈地摇摇头，递过两瓶碘伏：“一个胳膊受伤，一个脸上带伤，你们俩真是不让人省心。”
乐乐接过碘伏，小心翼翼地给小花生的胳膊换药，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小花生则拿着棉签，沾了点碘伏，往乐乐脸上的划痕上抹：“疼吗？”
“不疼。”乐乐摇摇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的火气渐渐散了，只剩下暖暖的东西在蔓延。
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也落在散落一地的书本上。那些关于嫉妒和伤害的阴霾，仿佛都被这少年人的并肩而立驱散了。
他看着小花生受伤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划痕，忽然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只要能护着身边的人，再疼也值得。